他連忙套上衣服,臉上有著抑制不住的激動,想要將這個好消息分享給陸燼,推開門走出去的那一剎那,愣在原地。
失明的時候,他對自己所住的地方沒有太大感覺,只是覺得臥室很寬敞,浴室也很大,此刻推開門,才真正感受到什麼叫做宏偉壯觀。
寬闊的圓形中庭八面通風,四方拱形門一望無際,門前綴著黑金晶石,低調卻又奢華,足有三層樓高的水晶燈垂下來,照著瑩白牆壁。
只是這裡沒有一個人影,寂靜的四周除了風聲再無其他。如果不是知道這是陸燼的住所,他會以為這裡是某個被時空遺忘的古堡,無人無息。
他順著樓梯下來,黑色的影子被白色地板拉長,過於安靜的氛圍讓他也不由自主屏住呼吸,不敢亂出聲。
這時,一旁地下室內忽然傳來一聲悶哼,接著是東西打碎的聲音。
那聲音像是從很深的地窖內傳來,細弱如蚊,但還是被他捕捉到。
他站在樓梯口,張望片刻才慢慢走下去,地下室的鐵門攏著,聲音應該是從裡面傳出來的。
他試探性的推了下門,結果門沒鎖,一下子就推開了。
一股濃郁的血腥味瞬間撲鼻而來。
地下室光線很暗,僅有兩個小窗戶透著光,但也足夠將裡面的情形看的清清楚楚。奇形怪狀的各類刑具懸掛在半空中,一排戴著面具的黑衣人,挺直身板,手持雷射槍,站在兩側。
而正中間,是被綁在木樁上已經被飛鏢紮成血人的中年beta。
中年beta看到楚黎出現,張大嘴巴,似乎想要對他說什麼,身旁的黑衣人卻一隻手捏住中年beta的脖頸,不知道捏到哪兒,中年beta臉色嗆紅,瞪大雙眼,胸腔顫動卻發不出一點聲音。
楚黎眼神頓住,下意識想要逃跑,身側一隻黑漆漆的槍口不知何時頂在他太陽穴。
他心跳如擂鼓,好在站在門下,大半張臉被陰影遮蓋住,異樣的神情沒有被發現。他站立不動,心思轉了下,立即裝作什麼也看不到的樣子。
角落裡,一張極其英俊冷冽的面容一點點從陰影中露出來。
漆黑的目,挺致的鼻、深邃的輪廓線條以及一身挺拔的黑色制服,昭示著對方的身份。
這是楚黎第一次在意識清醒的狀態下看見陸燼。
陸燼神色晦暗,指間把玩著一隻飛鏢,慢慢走過來,聲音聽不出什麼情緒:「楚黎。」
楚黎伸出手,茫然摸著空氣:「是陸上將嗎?」
抵在他腦門上的那把槍,咔噠一聲,扣動了扳機。
他心跳猛地跳動,一雙眼睛竭力放空,盯著前方,裝作什麼也看不見,而衣衫下冷汗直冒,汗毛幾乎都要樹立起來。
怎麼也沒有想到,眼睛剛一復明就撞到兇殺現場。
「怎麼下來了?」
「到了用餐時間,管家沒來找我……」
「管家以後都不會來了,他死了。」
陸燼說完話,忽然轉身,手中飛鏢如箭矢般直直扎入中年beta的胸膛上。
中年beta眼睛瞪大,胸腔痛苦抽搐著,
又是一記飛鏢扎向中年beta,beta的身體近乎被紮成刺蝟,鮮血沿著傷口匯聚在一起,流了一地。
楚黎已經猜測出對面中年beta的身份了。
他是管家。
為什麼會被被捉起來受刑?
明明昨晚還好好的。
「管家……他怎麼會死了……」
「意外。」陸燼似是玩夠了,擦拭著手,手上明明沒有血漬,卻拿著白色手絹慢條斯理擦拭。
箍住管家的黑衣人,扯著管家上前,來到楚黎跟前,似是在試楚黎到底看不看得見。
楚黎眼神不敢亂動,咽了下口水:「那……上將,節哀順便。」
「嗯。」
這時,黑衣人一拳打在管家腹部上,管家瞳仁劇烈顫抖,疼痛難忍,可卻發不出一點嗓音,只有一口污血吐了出來,迎面灑在楚黎臉上。
剎那間,地下室所有人的目光在無聲的氣氛中,如刀光劍影般落在他的臉上。
他吞了下口水,摸著臉上的血漬:「上將,天花板好像漏水了。」
「……」
陸燼聞言,一時沒說話,眼神落在楚黎身上,靜靜打量著。
半晌,他抬手,黑衣人立即將管家拖到角落去。
陸燼走到楚黎跟前,嗒嗒軍靴聲讓楚黎心臟都快從胸腔中跳出來了,就在楚黎以為還有什麼關要過時,陸燼伸手握住他的手腕。
「天花板等下讓人來修理,我先帶你上樓用餐。」
楚黎「嗯」了一聲,轉過身目光掠過一眼地下室的場景,陰森的氛圍,可怕的刑具以及遍地的血,這一切讓他對陸燼才剛剛建立起來的「好心腸」形象分崩離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