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意味著他們與常人不同的晶片,並不是植入在腦部,而是在距離心臟很近的地方。
無論晶片在不在他們的身上,心臟有規律的跳動聲,能證明他們在為自己努力地活著。
袁清悅輕輕地嗅著他身上的氣味,因為最近藥物治療的緣故,她對氣味的敏感程度降低了。
每次她都需要與唐周恆更貼近一些,才能感受到他身上的讓她不能自已的香味。
很快,袁清悅吸得入迷了,鼻腔又發出那一陣細細的、沒有規律的、連綿不斷的輕哼聲。
唐周恆時常覺得,如果袁清悅是一隻小貓,那麼他現在肯定正在往他的身上踩奶。
「小悅,你忙完工作一定要早點回家。」
袁清悅深呼吸了好幾下,才緩緩抬起頭,「我忙完工作肯定就會回家呀,哥,為什麼要這樣說。」
「因為我會很想你,我需要你的擁抱,需要你的觸摸,我不能和小悅分開太久的。」
袁清悅將腦袋低下,貼在他的胸膛上蹭了蹭。觸手猶如他的手腕一般,纏在唐周恆的身上。他學著他哄自己睡覺的手勢,拍了拍他的背部。
「好的,哥,我會早點回來的,而且這次出差只是去兩天而已。
「你要是難受了,你可以抱我房間裡的娃娃,也可以抱我的被子。
「我抱你被子的時候總是覺得被子就是你,因為上面有你的氣味。那你聞我的被子時,會不會覺得被子就是我呀?」
袁清悅問出來很久以來一直想問的問題。
嗅覺其實是一個很奇妙的感知,氣味往往是與記憶相結合的。
氣味似乎是所有感知中最特別的那一個,它似乎與大腦的情感以及記憶相關聯著。
比如普魯斯特效應,它告訴人們,聞到某種特定的香味,就會回到那一段過去的記憶中一樣。
袁清悅每次聞到被子上的氣味,都會想起兩個人相依為命的場景,以及唐周恆哄她睡覺時的情景。
唐周恆輕輕地應了聲,「好。」
但他微微皺眉。
「可是哪怕被子和娃娃身上會有你的氣味,但都不及你的萬分之一。小悅,你知道的,我更想要的是你本人的觸摸和擁抱。」
袁清悅聽到他這話,突然覺得唐周恆好可憐,她趕緊用腦袋蹭了蹭他的胸肌。
她最近很喜歡臉頰貼在他的胸上,兩團軟乎乎的肌膚相互觸碰的那一瞬間,讓她會有一種曼妙的感覺。
「好的,」袁清悅答應得非常迅速,「我出差回家了,第一件事就是抱抱你。」
「嗯,小悅你要說話算話哦。」唐周恆笑著,忍不住將他抱得更緊了些。
背後的來自觸手擁抱他的力度似乎也跟著一起加深。
唐周恆和袁清悅現在似乎已經完全能夠接受病毒感染、異變以及觸手這些原本對他們來講有些不可思議的事。
他甚至愛屋及烏地覺得袁清悅的觸手也很可愛。
觸手摸起來有些涼,而且抱他的時候總是和袁清悅本人一樣不知力道的輕重,但唐周恆總覺得這觸手和袁清悅床上那些毛絨娃娃一樣可愛。
不過最可愛的當然還是袁清悅。
不管袁清悅變成什麼樣子,他都會依舊愛她。
夜晚靜默,困意襲來的袁清悅早早就想睡了 ,特別是聞到唐周恆身上的香味時,迷人又舒適的感覺讓她更困了。
像喜歡喝咖啡但對咖啡因過敏的人喝了一杯咖啡,越喝越上頭,結果還沒來得及享受,就被弄暈了過去。
最後袁清悅又在他溫暖的懷裡睡著了,像小時候的無數個夜晚那樣。
但是袁清悅食言了。去工作的第二天,她並沒有回來。因為工作的緣故,要多待一天。
第三天的早上,她還特意告知唐周恆,要大概中午才啟程回家。
但是直到唐周恆下午下班回到家,他還沒有見到袁清悅的身影。
起初他以為袁清悅工作忙,可能耽誤了些時間。
可是當唐周恆嘗試聯繫袁清悅的時候,她卻一直沒有接聽他的電話和視頻。
唐周恆突然感到心裡有一陣不安。
這種不安非常詭異,像是在風和日麗的時候去到了海灘邊,正愉悅地撿著美麗的貝殼與石頭,卻突然被一陣狂風大作以及湧來的海浪掀翻,隨後鼻腔與胸腔都被苦鹹的海水填滿。
直到快到晚上十點的時候,袁清悅才給他打了個電話。
她靠在醫院的走廊邊,因為沒有午睡,雙眼感到十分疲憊。
袁清悅捏了捏眉心,看見手環上的消息提醒,看見五十六通未接來電和三十七通未接視頻通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