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起身,淡淡道:「走吧。」
秋芝一怔,她本以為小姐會敲打她一二,雖說喬恩蘭問的都是小事,可說好聽了是擔心,說難聽了就是監視,她和小姐皆心知肚明,小姐怎麼……
褚雪鏡見她仍跪在原地,只得解釋道:「我羽翼不豐,忽然將你妹妹要來恐引她生疑,日後她若問你,你便像以往一般回她就是。」
喬恩蘭有問秋芝就答,但答的分寸掌握在秋芝手裡。從前她痴傻蠢笨,喬恩蘭從秋芝那問來的不過是為了安心,然今後……
褚雪鏡朝秋芝伸手,示意她起來。
「你我相伴三年,我信你秉性,秋芝,別讓我失望。」
就像她對秋芝說的,如今她羽翼不豐,身邊自然無人可用,若說敲打,她又有何資本。
只能賭。
……
如意樓的客堂每日都會排演,時是歌戲時是說書,今日恰好是東郭先生講書,堂中坐立人許,連樓階也擠著人,稱得上人滿為患。
人多氣雜,幸而褚雪鏡戴了帷帽能遮掩幾分,秋芝走在前面幫她開路,然而兩人還未下樓,便聽身後有人斥道:「褚雪鏡!」
秋芝回頭看她,褚雪鏡眉頭一蹙,心道冤家路窄,卻不回頭,只對秋芝道:「走。」
秋芝應了護著她要下樓,哪知那人不依不饒,竟是三兩步就竄過來一把抓住了褚雪鏡的手臂,不悅道:「褚雪鏡,本郡主叫你你裝聾是不是?」
褚雪鏡:「……」
所謂躲不過初一躲不過十五,就是今天躲過了明日的圍爐煮酒也得再見,褚雪鏡不想做得難堪,只得福身道:「清平郡主。」
蕭雲瑤將她拉到無人處,褚雪鏡才看清她身後還跟著兩個侍女以及……
褚玉霜。
蕭雲瑤似是注意到褚雪鏡的視線,偏頭看了褚玉霜一眼,不由幸災樂禍道:「怎麼?不認識她?」
褚雪鏡還未張口,褚玉霜已經上前朝她盈盈一福,「二姐,母親說你到如意樓來品茶,恰好郡主要來聽書便帶上了我,本以為二姐已經回府了,沒想到這麼巧還能碰到二姐。」
輕薄的白紗模糊了蕭雲瑤和褚玉霜的身形,褚雪鏡指尖一抖,一股莫名的窒息感從腳底升騰至心肺,褚玉霜像擺脫不掉的背後靈,時時刻刻在她看不見的地方窺視著她,又忽然出現,滿意地看著她驚慌失措,然後享受這種折磨人的樂趣……
褚雪鏡壓下心底發酵的怒意,克制道:「是很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