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合歡:「自然侯府的事重要得多,請吧。」
褚雪鏡眉心微蹙, 輕輕耷下眼皮,若有似無地撇了下嘴角,似乎對秦合歡變臉的德行頗為不喜。
婢女眼觀鼻鼻觀心, 福了福身,為褚雪鏡讓開一條路。
今日大年初一, 忠遠侯帶褚朗去籌備祭祖之事,就是喬恩蘭也是撞見春茵和秋芝爭執才留在了院裡。
文苑院前,三人方踏進院檻, 便見院中空地直挺挺地跪著兩個丫鬟裝扮的女人——
秋芝和春茵。
兩人皆跪得臉色皴白,嘴唇乾裂,面頰冷得通紅。春茵一見褚雪鏡進來,立馬狼狽不已地爬到她腳邊,拽住她的裳擺,「小姐!小姐!您幫幫奴婢。」
「做什麼!」在褚雪鏡面前溫順的引路婢女容色一變,抬腳便將春茵一腳踹開,「沒大沒小成何體統!莫要辱沒了侯府的規矩!」
春茵避讓不及被踹倒在地,凍得青紫腫紅的手指勉強撐著,不禁泣涕漣漣,「紅櫻姐姐,我是冤枉的啊!」
紅櫻橫眉冷對,「冤不冤枉的也由不得我來說,夫人叫你跪著,你便好生跪著罷。」
褚雪鏡站在一旁輕飄飄看了她一眼,她曾讓秋芝暗中打聽過,春茵為人伶俐,有些小聰明,自入了忠遠侯府後幾乎沒吃過什麼苦,靠著這點聰明伶俐在喬恩蘭院中謀得過不少紅利,也因此,褚雪鏡提出想添一位貼身婢女時,喬恩蘭會選中她。
可偏偏,這種沒吃過苦頭的人最好收拾。
她微抬了抬眼,跪在春茵旁邊的秋芝身形不動,只是挺直地跪著,哪怕眼睫都結了霜仍然面色不改,見褚雪鏡看向她,才動了動皸裂的唇,「小姐。」
金雪扒著褚雪鏡的手臂意圖躍下去,褚雪鏡垂眸將它的腦袋攏回來,淡淡道:「金雪只是一隻貓,害死它,有什麼好處呢?」
她說話並沒有指名道姓,春茵卻率先搖了搖頭,反指著秋芝大聲道:「不是奴婢啊小姐!是秋芝!是她要害死金雪!」
褚雪鏡半垂著眼,雪白的臉在寒天裡更顯清寒,宛如冷玉,無形拒人於千里之外。
她輕柔地撫過金雪的頭,毫不停留地走進主屋,不再給兩人一個眼神。
春茵失魂落魄地維持著摔在地上的姿勢,紅櫻與她擦過,略帶諷意道:「你還是趕緊跪好,別讓夫人抓著把柄,再罰你一個時辰。」
春茵恨恨地望著她輕快離去的背影,卻不能對她發作,只得將矛頭對準與她同一境地的秋芝,「裝得一副清高樣,還不是一樣被小姐拋棄了,你以為有你好果子吃嗎?!」
秋芝波瀾不驚地眨了下眼,聲音卷在雪風中破碎得只剩一點尾音。
「你說誰能笑到最後呢?」
……
主屋中暖香纏纏,褚雪鏡抱著貓進去,喬恩蘭正倚在窗下的几案便品茶,「雪鏡,來,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