據好福說,鄭牧馳離開金陵前是原主最為、也是最想交好的人,因此鄭牧馳才從滄州回來就迫不及待宴請從前玩得好的兄弟們,原主赫然在列。
「衛世子,奴為您斟酒。」
女人身上縈繞著淡淡的清香,並不刺鼻,衛北臨卻像被踩了腳的貓倏地起身讓了開,連衣緣都沒挨到女子,太陽穴已隱隱暴出青筋,「鄭副使,某今日不欲飲酒,勞副使叫她退下。」
鄭牧馳雖是個紈絝,卻是國公府的紈絝,要物色一門閒差簡單得很,現如今便在戶部甲字庫做副使。
「衛撫燕,何必這麼掃興呢?」鄭牧馳支著腦袋,好整以暇地打量著面露慍色的男人,縱//欲過度的臉上假模假樣地拋出一點可惜,「我可是瞧你好不容易開竅才支了這麼個美人給你,你還不領情?」
衛北臨眸色晦暗地看向鄭牧馳,鄭牧馳看起來一副風流無所忌的作態,長眸中卻有著並未褪去的試探,倒又不像傳聞中聽到的那麼好對付。
「疾遠便莫要為難衛世子了,」宴上有人突兀開口,習以為常地叫著鄭牧馳的字,將將打破三人生硬的僵局,「人衛世子可是除夕夜宴上當著陛下的面立了誓的,此生唯愛一人呢。」
話落又是一陣鬨笑。
當今陛下「寵」著這位衛世子,滿金陵無人不知無人不曉,可偏偏這衛世子長居金陵實為質子,亦是人盡皆知,便是他父親還在沙場上血戰,也不妨礙他們拿衛北臨取樂。
衛北臨無聲攥緊拳頭,好福和好運都不在他身邊,但提起這茬的男人他卻是已經認得了——
蕭胤玦辦圍爐煮酒那日他也在,席間說過兩句話,好福提過一嘴說他是定國公長子溫樺。
原主貌似和他沒有什麼交集,但衛北臨直覺,這人對他沒有敵意,兩次開口其實都是以戲謔的語調幫他解圍。
溫樺……
他記得宮中的皇后名叫溫華錦,他們二人……?
衛北臨淡淡看了溫樺一眼,溫樺唰地抖開摺扇以扇掩面,只露出一雙微垂下的桃花笑眼。
「哦?當著陛下的面承諾唯愛一人?」鄭牧馳像是被提起了興趣,饒有興味地問道,「真有此事?」
除夕夜宴才發生的事,自然沒人健忘到不記得,紛紛說是,鄭牧馳從圈椅上直起身,抬手招呼著憐馨回去,「還站那做什麼?沒聽見人衛世子要為了未來的世子妃守身如玉麼?哪還輪得到你啊?回來服侍爺吧。」
憐馨稀奇地偷瞄了瞄衛北臨,主子說什麼就是什麼,只是沒想到這紈絝聚宴上還有如此貞潔烈男,遂福了福身又回到鄭牧馳身邊。
「那照大傢伙這麼說,將口脂留在撫燕臉上的一定是未來的世子妃咯?」鄭牧馳半眯著眼享受著身邊的美人為他餵酒,漫不經心道,「否則,就是欺君之罪了。」
欺君之罪四個字落下,堂中霎時一片死寂。
往日裡就算他們在胡鬧,卻是不敢在皇帝面前放肆的。有人弱聲道:「鄭副使,怕有不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