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何況,從褚雪鏡選擇要上這天界寺起,就已經晚了。
時間在兩人的靜默中無聲流逝,直到青冬端著點心回來,房中的人都不曾開口說一句話。
褚雪鏡何嘗不知道春茵在想什麼,照春茵所說,喬恩蘭意欲在天界寺神不知鬼不覺地除掉她。
但他們還沒從她身上得到想要的東西,不會輕易動她。
只是她在天界寺的確會出事,卻不是喬恩蘭所為,又或者說,不是她主謀。
待蕭胤玦將她「救回」,喬恩蘭的嫌疑便能輕而易舉地洗清,屆時是信養育了自己十多年的養母,還是本就有過背主之過的婢女,顯而易見。
褚雪鏡垂眸看向桌上精緻的點心,寺中清貧樸素,齋堂里絕不會做這樣的糕點。
她問:「從何處來的?」
青冬二話不說撲通一聲跪了下去,雙手疊在額下拜道:「青冬任小姐責罰!」
褚雪鏡沒什麼力氣,只是淡淡看了她一眼,「我不罰你,你說便是。」
青冬抬頭看她,褚雪鏡的神情很淡,幾乎沒有,她咽了下口水,一五一十道:「奴婢去齋堂的時候只有一些果子,出來的時候……」
她小心翼翼地打量著褚雪鏡的神色,「出來的時候撞見了一位公子,他說與小姐是熟識,所以讓奴婢把這些糕點帶給您。」
褚雪鏡說:「說實話。」
青冬攥了攥手指。
她咬住嘴裡的肉,垂下頭,「是衛世子。」
褚雪鏡怔住,半晌才動了下脖頸,慢半拍問道:「……他?」
這幾日他們都沒有聯繫,衛北臨怎麼會借青冬的手……
對了,褚雪鏡微不可察地蹙了下眉,她這兩天渾渾噩噩,又忘了今天是什麼日子了。
「我知道了,」褚雪鏡揀起一枚酥點,天界寺距金陵城中山高路遠,但他送來的竟然是如意酥,「起來吧。」
青冬似是沒料到褚雪鏡就這麼輕飄飄揭過,她撓了下額頭,雖說衛北臨不叫她說,可小姐才是她的主子,讓她對小姐有所隱瞞實在是心中難安,乾脆一併說了,「衛世子說,您要好好愛惜自己的身體,不要逞強。」
褚雪鏡垂眸,她不去問衛北臨是如何知道的,只是慢慢咬下一口手中的酥點,甜膩的滋味在寡淡的口腔中蔓延開,她喉間如澀,糕點的甜香反倒讓她有些反胃。
但她仍然面不改色地、一口接一口將它咽下,像是在強迫自己充飢果腹。
青冬想了想,繼續道:「昨日奴婢去齋堂的時候便碰見了衛世子,衛世子問奴婢為何每次端回房中的食物都原封不動地送回,奴婢不肯說,他便讓小廝傍晚又去堵奴婢……」
「奴婢不說他們就不放奴婢走,」青冬提起此事不由有幾分忿忿,轉眼一瞧褚雪鏡毫無波瀾的神色又歇了火,「奴婢守口不嚴,自知有過。」
少女長睫顫了顫,不置可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