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撩起眼皮,濃墨般的瞳色定定地瞧著面前的男人,「無論發生什麼事,她都會與孤成親,同孤相守白頭、共度餘生。」
衛北臨仍舊眉目含笑,可笑意輕浮面上,並不真心,「那某便提前恭喜殿下,祝願殿下抱得美人歸——既然殿下不準備搜某的衛府了,還有旁的事嗎?」
這是毫不遮掩地在下逐客令了。蕭胤玦朗笑,好整以暇地端起在他手邊放了已久的茶水,兩人攻守之勢似已調換,眼下悠閒和靜的又成蕭胤玦了。
衛北臨隱隱翻了個白眼,他當自己看不出來他是在激自己嗎?
「既然如此,」蕭胤玦嘆了口氣,「孤便不叨擾了,若是世子有雪鏡的消息,定要差人去東宮告訴孤。」
衛北臨皮笑肉不笑道:「自然。」
蕭胤玦雖從鍾遠文處得知褚雪鏡和他在一處,想必也知道褚雪鏡受了傷,去不了太遠的地方,但衛北臨名下宅邸不止衛府一處,有時聰明反被聰明誤,引他去費心費力地查何樂而不為?
哪怕最後又兜兜轉轉查回了衛府……
男人眸色深邃地望著太子玄衣鎏金紋的背影,他也有應對的法子。
況且眼下蕭胤玦恐怕還不知道他們已經摸清了鍾遠文的底細,正好利用這之間的信息差,打他個措手不及。
……
好福一直將蕭胤玦一行人送出府,看著他們登上馬車遠去,才關上府門。
「走了?」
男人的聲音如幽魂般從身後飄來,好福陡然一驚,回頭見是自家世子在探頭探腦,忍不住眼角抽搐,後怕道:「世子您走路怎麼不出聲啊?」
衛北臨清了清嗓子,「這不是怕他們捲土重來嗎。」
好福:「……」
他雖一時半會兒沒搞明白這些貴人的彎彎繞繞,但好歹聽明白一件事——此番蕭胤玦找上門來,就是為了忠遠侯府的二姑娘——那個正在他們府里養傷的嬌小姐。
好在世子先前在長嶺山山下就警告過他和好運,後將那姑娘救回來的時候也是秘密安排,沒叫前院的侍從窺見端倪。
現下好不容易送走太子這尊大佛,好福鬆了口氣,道:「小的看著他們走的,只要不是耍陰的,那就是真走了。」
衛北臨抱臂靠在大門的石柱上,仰頭望天,「就怕他不耍陰的。」
……
是夜。
春日將臨,更深露重,偶有窸窣的蟲蚊聲出沒。
濃黑的夜空隱見烏雲,半點星子都被遮蓋得嚴嚴實實。靜謐中,空中忽然炸開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