寅時?
褚雪鏡眉梢蹙了蹙,指腹輕輕摩挲著溫熱的杯壁,片刻後才問:「還未回來?」
秋芝搖頭。
進宮緣何會這麼久?就算是被皇帝留了功課,也該回來了。
瓷杯底落在案上發出輕脆一聲,秋芝聽到小姐吩咐道:「你去和好福說,世子回來了到這邊通傳一聲。」
秋芝應了,又聽她說:「說過後你也回去歇息吧,昨夜辛苦了。」衛北臨走的時候還叮囑了秋芝,說明秋芝也幾乎一夜未眠。
秋芝知道褚雪鏡擔憂她,沒有推辭。
……
皇宮。
衛北臨直挺挺地跪在大殿上,眉頭緊皺,應是跪了不久,唇色有些發白,「我說了我不知道。」
「小女失蹤之事金陵人人皆知,衛世子若是無意便罷了,可這……」褚回澤臉漲紅地跪在衛北臨前面,氣得回身用食指直點他,「人證物證俱在,衛世子還要狡辯!」
景仁帝高坐檯上,此事鬧到堂前,不好收場,皇帝自然沒什麼好臉色,「衛北臨,你還有什麼好說?」
衛北臨眼也不抬,重複道:「臣一無所知。」
「衛世子,」蕭胤玦立在一旁,眉眼溫和,看著倒像個誤入的旁觀者,敦敦規勸著,「忠遠侯尋女心切,你若是曉得什麼,不若統統說了,別鬧得不愉快。」
「何況……」他朝景仁帝拱手拜了拜,「切莫犯了欺君之罪啊。」
衛北臨冷哼,多看他一眼都覺得噁心,抬手參道:「臣去長嶺山山下,是為天界寺住持所託,若不信,大可飛鴿傳書問問,別什麼帽子都往臣腦袋上扣。」
褚回澤不顧聖威,梗著脖子猙獰吼道:「那你如何解釋旁人看見的!還有洞裡搜出來的!」
景仁帝目光沉沉,冷然睨著台下爭鬧的幾人,並不表態。
「我說了很多遍,」男人反感地白了忠遠侯一眼,語氣不耐,「我沒見過那個人,不識得;洞裡的氅衣除了能證明是我的、我在那洞裡待過外,跟你女兒有什麼關係?」
三個人你一言我一語,車軲轆話說了幾千遍還在爭。景仁帝右眼皮跳得厲害,他一國之君非要在這乾耗著不成?煩躁地用手指敲了敲扶椅,「賀尹。」
皇帝出聲,底下的人終於不敢演得旁若無人,噤聲等著高台上的人發號施令。
景仁帝問:「那個指認衛世子的人,審得如何?」
賀尹躬身答:「此人一口咬定見過衛世子和褚二姑娘同在一處,特徵描述也符合,只是……」
蕭胤玦垂眼聽著,被眼帘擋住的瞳中閃過轉瞬即逝地卑劣笑意。
能讓賀尹猶豫,想來不是什麼好事。景仁帝沉聲,「只是什麼?」
「只是那人非說褚二姑娘暈了去,而衛世子鬼鬼祟祟地將褚二姑娘扛在肩上,像是…像是圖謀不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