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什麼？」褚雪鏡聲音冷靜自持，終於轉眸正正對上男人的視線，「你特意來和我告別的麼？」
男人喉頭滾了滾，啞聲道：「是。」
「我聽說你被罰去了大理寺，」少女烏髮柔順地貼在頸肩，和身上的薄衣相襯分明，比起男人的侷促，她似乎格外坦蕩，「受刑了嗎？」
衛北臨微怔，頷首沒有否認。
「我是逼不得已的，」少女面無表情地說，仿佛沒有一絲愧疚和不安，理所應當道，「辛苦你了。」
這和她以往說過的話相似，卻又有哪裡有變化。衛北臨眉頭蹙起，褚雪鏡突然的變化讓他感到忐忑，他蒼白道：「我不是來怪罪你的。」
「我知道。」褚雪鏡起身，男人才看清她是赤腳踩在地上，怪異感愈發濃烈，他想退後，褚雪鏡卻已經走到他面前，和他不過兩拳的距離，她說，「讓我看看你的傷。」
那些傷癒合不久，血疤還生在肉上，此時醜陋不堪，難以入眼。男人輕輕搖頭，拒絕了她的要求，「小傷而已。」
褚雪鏡被帶回侯府待嫁，應是知道的不多，他也不想用這種卑劣的手段贏取她最後的同情心。
「我此番一去，不知何時才能回到金陵。」她不再說話，衛北臨只好自己開口緩解僵硬的氣氛，「你…你是我在金陵為數不多的，好友，所以來看看你，望你，日後保重。」
他以為他這番話說得天衣無縫，但孤男寡女之間，他越這麼說反而越像欲蓋彌彰。褚雪鏡輕笑了笑，微抬下頜看向他，「真的只是為了說這個？」
她這般鮮活生動地站在他面前，像一隻漂亮矜貴的小鳳凰。男人心跳得快了幾分，想要瞥開眼，眸光又很快回到少女身上，他說：「你身體不好，照顧好自己。」
褚雪鏡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又抬眼定定看著他，「還有呢？」
「還有……」
有點像步步緊逼，讓他不由感到緊張，但起初的酸澀感似乎一瞬間就被這幾句溫柔的追問衝散，衛北臨舔了下唇。
「這裡跳得好像有點快。」少女毫無顧忌地將手心落在男人左月匈前，感受著骨頭下蓬勃的生命，「你緊張？還是害羞？」
那股奇怪的感覺越來越明顯，他抬手要抓下褚雪鏡的柔荑，少女卻措不及防地貼近，兩人之間的距離急劇縮小，幾乎要貼在一起。
衛北臨眸光對上少女冷然空洞的眼瞳。
他猛地將她推開。
褚雪鏡原本親昵的神色消退，如玉一樣的容顏閃過不難捕捉的厭惡，「你來找我，要的不就是這個嗎？」
男人心臟重重絞了一下，俊顏難以克制地流露出不可置信。
原來從他進屋的那刻起，他感到的怪異和尷尬不是錯覺。
褚雪鏡以為、她以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