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身上有一絲不易察覺的酒氣,褚雪鏡被他抱得喘不過氣,反手推了推他,「我是有婚約的人,鎮北王最好注意分寸。」
「婚、約?」
他緩慢重複了一遍,臂彎的力度果真鬆了些,褚雪鏡趁機遠離他的胸膛,垂眸撫住自己的左臂,「是。」
衛北臨注意到她的動作,他記得暗侍來信說過,褚雪鏡會常常在左臂上捆戴小型弩機,以防突遇危險。
這些年她頂著未來太子妃的身份活躍在金陵,遇到的刺殺只多不少,大多數時候都是她自己渡過難關,如她不敵,候在暗處的暗侍才會悄悄出手。
眼下,她卻對著自己做出戒備的神態。
「你……」他唇微不可察顫了顫,索性偏臉不看她,「你要嫁給他?」
「王爺不是三年前就知道了?」褚雪鏡理所當然,似是不悅他逾距的作為,冷聲提醒,「陛下賜婚那日,我記得王爺也在場。」
他是在場,所以呢?明明他離開前……
「如果王爺是介意三年前那晚我說的話,」褚雪鏡像是預知他在想什麼,毫不留情打破他的幻想,「我只能抱歉,三年前我的確不想嫁給他。」
「可是王爺,人的心不是頑石,」她神情淡漠,好似他們的過去於她而言已一文不值,「在侯府禁閉的日子讓我想明白了很多事,與其在乎一個縹緲不定的身世,不如過好眼下,王爺覺得呢?」
衛北臨無言,忽地扯出一個笑,「那倒是我自作多情,險些壞了你的好日子。」
「王爺言重了。」見他沒有其他舉動,褚雪鏡慢慢垂下手臂,輕聲道,「三年太長了,可以改變的事太多……無論如何,我仍要多謝王爺當年的照拂。」
他的愛戀、他的思念,一剎那變成了無足輕重的「照拂」。
她從來都最知道如何最傷人心。
男人幾乎要被她的話氣笑,「是嗎。那你大婚之日,我若不去喝一杯喜酒,豈不是擔不起這一聲『照拂』。」
褚雪鏡面色不變,淡淡道:「王爺願意來,小女自然歡喜。」
「好、好。」衛北臨微嗤,「今日你說了這句話,日後,不要後悔。」
悔?褚雪鏡想到什麼,一如既往嬌艷的眉眼綻出一個笑,「王爺恐怕要失望了,殿下待我很好,從前的誤會已經解開了,我為何會悔?」
有情人終成眷屬,他倒成了那個多餘的。
是她全然忘記了蕭胤玦費盡心思娶她另有其謀,還是當真淪陷在了蕭胤玦的溫柔鄉,粉身碎骨也無所謂?
她和皇帝的交易呢?也能全權拋棄嗎?
「既然如此……」衛北臨低眸從脖頸上扯下一條項繩,繩上繫著的,是一枚淡青色的、只有小指指蓋大小的玉石。
玉石形狀方正,像一枚小型印章。
「這個東西,也該物歸原主。」他指節攥著繩子,將它遞給女人,「你用它救了我一命,我欠你一條命,待還清這條命,我們橋歸橋、路歸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