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雪鏡似乎很疑惑,不解道:「問你什麼?」
「這枚玉佩,不是我能拿得出的成色。」褚玉霜說,「二姐不懷疑,我從何而來嗎?」
前世褚玉霜拿給她時,她本就因傳聞對褚玉霜喜歡不起來,因此受到她的禮物也只是隨口將她打發走了,直到第二日她梳妝之時聽到褚玉霜火燒秋霜閣的消息,方才打開「賀禮」,得知緣由。
從前倒不見褚玉霜對蕭胤玦有多強的占有欲,畢竟當初還是她親自來勸說褚雪鏡忘掉別人,不斷在她面前說蕭胤玦對她有多麼情深意切……
眼下他們要成婚了,褚玉霜卻又莫名其妙來宣示主權?
褚雪鏡輕輕將錦盒合上,神情挑不出錯處,「三妹,不論這枚玉佩從何而來,你送給了我,便是我的了,不是嗎?」
褚玉霜愣了一下,臉色微變。
她明面上說的是玉佩,實際指的是什麼,她們都很清楚。
門外喜娘架不住焦急催了起來,褚雪鏡眼也不抬,下了逐客令,「若沒有其他事,三妹便先回吧。」
褚玉霜深吸一口氣,正要離開,忽地頓住腳步,「忘了問二姐,二姐近來身體如何?」
褚雪鏡道:「尚可。」
褚玉霜點了點頭,不再多問,推門而去。
喜娘和赤蓮連忙進來,褚玉霜耽擱了這麼一會兒,喜娘急著為褚雪鏡梳妝,也來不及再說東說西了。
天大亮時,一切都已準備妥當,只差戴上鳳冠和蓋頭,便大功告成。
喬恩蘭幾乎是掐著點,帶著幾個婢女進了她的寢房。
「鏡兒,」喬恩蘭今日穿了一件藕色繡衣,緩步走到褚雪鏡身後,溫柔地垂望著她,「今日你要出嫁,我來看看你,不介意吧?」
兩人的氛圍著實奇怪,雖說金陵人大多都已知曉褚雪鏡並非忠遠侯夫婦親女,但好歹是一手帶大的孩子,沒有生恩也有養恩,何必弄到如此尷尬的地步呢?
褚雪鏡面色平和,悠悠喚了一聲,「母親。」卻是連起身和看向她的動作都不曾有。
喬恩蘭神情不變,像是沒察覺出她的有意疏離,拾起桌上的銀梳,慈愛道:「從今往後,你便是太子正妻,以前的小性子切莫再使了,東宮的女主人,總要有端莊沉穩的樣子,否則叫別人笑話,不是嗎?」
這些話前世喬恩蘭也說過,那時褚雪鏡只覺得是自己過於嬌縱,再者她在外的名聲的確談不上好,一心覺得喬恩蘭是為了她殫精竭慮,連聲應下了。
可到如今,她哪還能聽不出喬恩蘭的言外之意呢?
褚雪鏡垂眼笑了笑,竟是絲毫不在意臉面般反唇相譏,「母親此話說笑了,女兒雖向來循自己心意做事,但既不傷天害理,也不殘害手足,如何會叫世人笑話?」
她笑靨如花,像一株盛開的嬌艷海棠,「母親覺得呢?」
喬恩蘭拿起銀梳的手指突兀一抖,銀梳啪嗒落在桌上,發出清脆的響聲。
她側了側臉,眼瞳凝在褚雪鏡笑意晏晏的容顏上,仿佛在透過她的臉看著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