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北臨半垂著眼,問:「你說她的喉嚨被火燒過?」
「應該是。」好運回,「像從火場裡倖存的人,不僅喉嚨受損,便是容貌、皮膚,也一併用黑布裹著,屬下看過她的手腕,有被火灼燒的痕跡。」
火燒後的倖存者……
男人眸中閃過一絲深思,將皮鞭撂下,道:「你覺不覺得,這個形容很像一個人。」
很像……好運福至心靈,抬首看向他,「可否要先提審此人?」
衛北臨應了,「可。對了,他隨蒙潼回來的路上有沒有鬧過?」
「據說起先是鬧了一陣,但他手筋腳筋都被挑斷,之後便渾噩度日,一直在牢里。」好運轉身欲去吩咐下面的人將其帶上來,忽然想到什麼,頓住腳步回頭對男人道,「前兩日獄中獄卒說,他似是試過自//殘和自//殺。」
……
觀偃和那日在東宮見到的模樣已渾然不同,他只穿著一身灰白的囚服,手腳無法使力,如同行屍走肉般被獄卒壓至審訊房。
一隻完全沒有尊嚴的木偶,任誰看了也沒有興致。衛北臨指節敲了敲桌木,竟是寒暄似的道:「來北境的這幾日過得如何?」
觀偃失神地眸瞳動了一下,像一掠而過的回魂,很快又恢復成原樣,灰撲撲地跪在堂下。
男人冷笑,並不在意他的沉默,起身走到他面前,垂眸看著他,忽地施力把他一腳踹翻了過去。
觀偃發出一聲悶哼,嘔出一口血水。
「來人。」衛北臨漠然望著,半分同情可憐的神色也不曾流露,面容隱在半明半昧的燭火間,仿佛嗜殺的魔鬼,「卸了他的下頜。」
好運領命上前,乾脆利落地掰開他的嘴,發出咔嗒一聲脆響。
觀偃仰面,他的嘴合不上,不住地往外流出水漬,雙目只看著髒污的天花。
他的舌頭已經不完整了,糜爛醜陋得像一坨爛肉。在獄中的時日他試過不少次咬舌自盡,可惜朝天獄看管森嚴,特別是對他這種有「關照」的犯人,不可能讓他得逞。
「本王今日提審你,倒不是想從你嘴裡撬出什麼東西。」衛北臨漫不經心地緩步走到他的臉邊,幽幽道,「本王不會叫你好死的,不過,此番找你,還是想告訴你一個消息。」
觀偃眼皮未動,比死了更難堪。
「鬼女,你認識嗎?」男人蹲身,輕語般說,「她似乎和你一樣,是被火神詛咒的人。」
「啊、啊啊啊、啊——」
如同一潭死水的人猛地像被刺激地狼狗,儘管手腳已不能正常使用,仍舊徒勞地撲騰著,眸光尖銳狠毒,死死盯著衛北臨,恨不得將他剝皮拆骨、飲血啖肉。
嘭!
好運疾步上前,一腳將他踹開。他是暗侍頭領,動腳沒有收力,直接將人踹到牆上,觀偃仿佛廢棄的垃圾落在地上,失去了意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