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死了,」崔瑾天近乎直白坦誠地說,「幫她解決余患,是我唯一能做的事。」
「我不能見她,你說得對,她很聰明,我對不起蘇木,也對不起她,但我沒有機會再彌補了。」崔瑾天淡漠的聲音迴蕩在有些空曠的營帳中。
他接著說,「一個懦弱無能的人,不配做她的父親。」
……
陽光應該是很好的,褚雪鏡記得挾著暖意的天光灑在地面上,明明很暖和,她卻渾身發涼,仿佛血液被凍結凝固在了皮肉里,連帶著凍住了她的三魂七魄。
她面前倒趴著一個女人,在血泊里,溫熱的血液不斷從她脖頸處溢出,褚雪鏡卻有些呆愣地跪坐在她身邊,任由血色浸染了她的衣裙。
二十年,她從未回想起一絲一毫關於鍾離蘇木死去的畫面。
卻是她掩藏在內心最深處的陰影,經年無法擺脫,刻植在她的骨血里,永遠不能褪色。
「走吧。」溫潤的男人嗓音在她耳邊響起,像看不見一地慘狀似的,語氣像平日裡一樣溫柔平淡,「阿爹帶你離開。」
「為什麼不救她?」
褚雪鏡聽見自己稚嫩的聲音問他,為什麼。
她被鍾離珠蘭的人控制了行動,可崔瑾天沒有,他眼睜睜地看著鍾離蘇木死在他們面前,卻沒有半分反應。
甚至不曾流淚,不曾哀痛——任何應該出現在喪妻之人臉上的神情,他都沒有。
為什麼,他們明明是相愛的。
相愛的人,也可以這麼無情嗎?
「以後你會知道的。」
崔瑾天只說了這麼一句話,然後淡然地執起褚雪鏡沾滿血污的手,一點一點為她擦乾淨,看也沒有看地上的女人一眼,看似溫和實則強硬地將她從血泊的邊緣拉起來,執拗地帶著她離開。
後來他有沒有再去為鍾離蘇木收屍,褚雪鏡不知道。
但她記得鍾離珠蘭走前,略帶諷意地對崔瑾天說了一句話。
「記得你說過的。」
……
她很清楚,這是一個夢。
所以在她醒來的時候,不像平素做噩夢那般驚悸,只是緩緩掀開了眼皮,眸中清明,又像蒙了一層無形的霧,似是根本沒有睡著。=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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