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嬋將目光轉到她身上，笑：「我這個當事人還能不清楚事情的真相嗎？而且——」
她話音輕轉，「這麼多年過去了，即便真是有人設計，再去追究又有什麼意義？」
蘇嬋捶了捶自己的雙腿，「這雙腿也已經無藥可救，再也不能跑不能跳。」
話音落地，房中陷入一陣死寂。
「也許還能救呢？」
辛夷陡然出聲打破平靜。
蘇嬋視線立馬落在她身上。
辛夷黑眸沉靜，「都城內有最好的神醫聖手，域外也有很多隱姓埋名的古怪名醫，你連看都沒看過，為何就要放棄自己？」
「你說怕老鳳君看到你這副模樣傷心欲絕。可你死在外面屍骨無蹤，你覺得他會更好受嗎？」
蘇嬋垂下眼眸，放在腿上的雙手輕顫。
「他可是一夕之間失去了兩個女兒。」
辛夷繼續說道：「當年他都來不及哭，就要撐起整個王朝，扶持平庸的大皇女上位。小殿下覺得老鳳君是為了什麼？他是不希望兩個女兒一起打下的江山付之東流。」
「我……」
蘇嬋嗓音乾澀，說不出話來。
「還有主公，你的皇姐…」
辛夷眼眸落在她的身上，定住：「主公離世之前都在念著你，她將整個王朝託付給你，希望你守住殷朝。甚至怕你壓力太大，交代我等一起為你分擔重任。可小殿下呢？「
她輕笑一聲：」如今卻要待在這荒涼無人的深山
中，想要了此殘生，你對得起你皇姐對你的厚望嗎？」
「皇姐她…」
蘇嬋抬起眼眸看著她，嘴唇微抖：「她真這樣說嗎？她不是一直覺得我頑劣不堪，任性妄為嗎？我以為…」
她嗓音哽咽了瞬，極力壓下眼眶中的淚意。
許久，才出聲：「可如今一切已經晚了…大皇姐將王朝治理的很好，我回去也只會討人嫌。」
而且她這副模樣，也根本不想回去。
她邁不過心底的那道檻兒。
「若我說，當年主公的死，另有原因呢。」
「你說什麼？」
蘇嬋猛的瞪大眼睛，死死盯著辛夷。
「什麼叫皇姐的死另有原因？」
辛夷眼眸平靜的看著她，「世人皆知武皇是因為常年征戰，積傷成疾，病在都城，死在了王座上。可這些不過是當今殷皇讓史官記載的罷了。」
「可現實和史書毫無相干——主公是死在征戰的途中。那一戰我們本來可以贏的，卻莫名其妙被敵人知道了計謀，遭了埋伏。主公傷重，我們姐妹幾個也死的只剩下我們三個。本是毫無爭議的一戰，最後卻慘烈收場。主公甚至沒來得及見軍醫便——」
她嗓音頓了頓，緩過梗在心頭的那陣情緒，繼續說道：「…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