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南星一下子愣住。
明明之前就這麼親密的。
他剛才是不是有點過分了，夏南星忍不住想。
裴景修的手套被冷風吹得有些冰涼，寒意穿透厚實的毛髮，凍得心臟抖了抖。
夏南星歪過腦袋，忽然咬了那隻戴著皮手套的手，掙扎著跳到了地上。趁著男人愣神的瞬間，鑽進了旁邊的灌木叢里。
灌木叢的葉子早就落得差不多，乾枯的枝丫上掛著的是壘壘白雪，落在身上冰得發顫。夏南星不得不加快腳步往更裡面鑽。
幸好不遠處就有一個很小的洞，他的身體通行無阻，順利穿了過去。
面前是一幢沒人住的房子，連窗戶也沒封。地上的雪實在凍腳，夏南星停在外面觀察了會兒，又回頭望了一眼，高高的圍擋遮住視線，看不見裴景修的身影。
他耳朵動了動，放輕腳步跳上了房子的窗戶。
清水房裡擺了些雜物，水泥桶和工具堆在一起，亂七八糟的景象。
夏南星繞過雜物，站在客廳里看了看面前的幾間房間，走向最裡面的一間。
剛才在外面的時候，他好像聽見這裡面有貓說話的聲音。
最裡面這一間的光線不是很好，外面靠了一排板子，正好將大半風都擋住。地上擺著一張破床墊，床墊中間被挖空一個大洞，裡面露出兩個毛茸茸的腦袋。
兩隻貓正翹著腦袋盯著他。
自己的直覺沒有錯，夏南星有些興奮地喵了一聲：你們好！
金漸層受到驚嚇，猛地縮了回去。
旁邊的奶牛貓探出一隻爪子，神情嚴肅，喉嚨間發出警告的低吼：你是哪裡來的野貓。
因為有過一次與小動物交流的經驗，夏南星很快便適應過來。
他停在原地，儘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親切沒有惡意：我不是流浪貓，我是有主人的。
說完仰起自己的脖子，給奶牛貓看上面掛著的金鎖。
奶牛貓看了那金鎖一眼，語氣不善道：知道了，那你來這裡做什麼？
夏南星耷在門口的尾巴晃了晃，說：你們是新人類嗎？
奶牛貓低頭和金漸層對視一眼，問道：新人類是什麼？
夏南星有些失落，但還是試探著解釋道：就是可以變成的小動物的人類。
他說完，前方的兩隻貓沉默了。
氣氛一時有些僵硬。
過了會兒，金漸層漸漸探出半個腦袋，碰了碰奶牛貓的下巴，說：他好像腦子有問題。
夏南星：......
看來真的是普通的貓了。
奶牛貓將金漸層護到身後，語氣重了幾分：我們不是，你走吧。
夏南星看他們拒絕的態度乾脆，便也不想久留。
正要退出來時，卻又瞥見地上的剩菜。上面的雪還沒化，和泥沙混著凍在一起。
他後撤的腳步頓住，不禁又看向面前的環境。
不斷從縫隙竄進來的寒風，破爛的床墊，裡面塞著發黑的不明布料。窩在裡面的兩隻小貓都瘦得乾巴巴的，身上髒兮兮的，毛髮也打成結捆成一簇一簇。
夏南星感到難過。
海城的春天來得晚，這麼可憐的小動物，也不知道能撐到什麼時候。
他遲遲沒有動作，奶牛貓不得不防備地塊站了出來，打算驅逐他。
夏南星沒有退縮，仍停在原地，看著奶牛貓漆黑的眼睛說：我的主人對我天下第一好。他不僅人好，還很有錢，給我買了很多貓糧，還給我吃很多魚，烤腸和雞蛋，還有很舒服的貓窩，雖然我都睡在他的沙發上。但他也不介意，還給我準備了小毯子，裏在身上好暖和...
奶牛貓更生氣了，俯低前半身子，眼神變得兇惡，發出威懾的哈氣聲。
這是進攻的姿態，警告著入侵者立即離開。
金漸層體型要小很多，有些吃力地爬到床墊上站著，看著門口的長毛貓說：他果然腦子有問題。
夏南星急忙將剩下的話說完：我可以把我的貓糧分給你們吃，反正我也不吃！
金漸層耳朵動了一下：真的嗎？
夏南星連連點頭：真的真的！
奶牛貓咬住單純的金漸層的後頸扔回洞裡：你別聽他胡說！他才不是什麼好貓。
隨後又對著門口哈了一聲：快點離開，不然我就要咬你了！
他氣勢洶洶，夏南星不敢久留，只好灰溜溜地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