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夏南星只好吃了。
等吃得差不多時,又遞過來某種貝肉。
夏南星不喜歡吃這個,嚼得很慢,臉頰撐得鼓鼓的,低頭看著裴景修。
撈汁的味道讓他眼底淅出薄薄一層水霧,原本漆黑的瞳孔變昨朦朧起來,頭頂的耳朵也緊貼著頭皮,看起來很是可憐。
裴景修總算停下投餵的動作,垂眸瞥了眼搭在自己肩膀上攥緊的手,輕輕頷首道:「可以。」
接著把手中的叉子遞給他。
夏南星如釋重負般長舒一口氣,恭敬地接過叉子,猶豫了下,指著餐桌一側問:「那我能不能去旁邊那個椅子上坐著吃?」
「可以。」
男人出乎意料的好說話。
夏南星逃難似地竄到旁邊的椅子上坐下來,中途還迅速低頭看了一眼某處火山,已經有平息的趨勢。
他扯了扯衣角,端正坐著一點點平緩著呼吸。
「你覺得做人好還是做貓好?」
坐在身側的男人突然問道。
夏南星雙手捏緊叉子,用力到快要變形。
他不知道裴景修為什麼突然這麼問,他很想說做貓好,因為做貓可以什麼都不用想,每天想吃就吃想睡就睡。
但理智讓他口是心非:「我不知道...」
男人搭在桌沿的手指無聲地扣了扣,「這樣啊...」
輕飄飄地沉吟,聽不出情緒。
夏南星不懂:「您為什麼突然問這個?」
裴景修抬眸看了過去。對面的小傢伙立即縮起了脖子,低頭看著鍋里翻滾的食物。興致缺缺的模樣,明明說要自己吃也沒動作。
於是裴景修問他:「是發情的原因嗎?」
「啊?」
手裡的叉子墜在地上,兩隻毛茸茸的耳朵豎起來,上面的聰明毛也炸成一根一根。
雖然不是第一次聽到,夏南星還是沒能習慣男人的語出驚人。
幸好裴景修很快便解釋:「你食慾不好的原因,是因為發情期?」
夏南星不知道該怎麼形容自己現在的心情。自從變回人後,他的心跳就沒怎么正常過。
他下意識地低頭看了一眼,蓄勢的火山已經沉睡,難道說剛才坐在男人腿上時,被發現了?
裴景修會不會覺得他在性騷擾,或者乾脆認為他是個變態?
夏南星的手不受控制地顫抖起來,連帶著嘴唇都有些哆嗦,卻不知道該怎麼解釋自己的這些行為。
裴景修沒什麼反應。平靜地撿起地上的叉子放在一邊,將放涼的蝦剝掉殼,又餵到男生嘴邊。
「你好像還沒有適應過來,還是我餵你比較好。」
男生一張臉又紅又白,怔怔地坐在椅子上,眼神失去焦點,看起來十分不安。
裴景修碰了碰那張因為用力抿緊而泛紅的唇,說:「張嘴。」
他指尖溫熱,和本人氣質不同,指腹是柔軟的,還沾著淡淡的食物香氣。
很不合時宜的,夏南星覺得自己又要起反應了,於是掐了自己一下,用力太狠,疼得眼睛都紅了,僵硬地吃掉餵過來的蝦。
等嘴裡食物吞咽乾淨,才慢吞吞地問:「您剛才說的,我因為發...是什麼意思?」
裴景修的興致因為可以繼續投餵明顯地變高了起來,這體現在他舒展的眉頭以及沒那麼下垂的嘴角。
他抽了紙巾將男生下巴上滴落的汁水拭掉,「煩躁、好動、食欲不振、是不是會發出一些怪叫...這些你半個月前就開始的行為,足以說明你進入了發情期。」
原來說的是這個。
夏南星心底的大石落下,咽了咽口水。
「還是該給你絕育的。」
男人將紙巾捏成團放在一邊,「那樣應該就能避免麻煩了。」
夏南星被口水嗆到,劇烈地咳嗽起來。
整張臉連同脖子都肉眼可見地紅起來。
一杯水遞到了面前,夏南星接過來小口小口地喝了大半杯。
裴景修用濕巾擦乾淨手,漫不經心地捏著男生垂在身側的尾巴,眼底噙著絲看不太懂的東西。
「還好沒做,不然就不會這麼精神了。」
他意有所指,隨著眼神的下移,裡面的情緒也明朗起來。夏南星看懂,是揶揄的笑。
他一笑,夏南星腦子就不會轉了,頭頂的耳朵也跟著垂下去。只想變回貓,然後鑽進沒睡過幾次的貓窩裡面,再也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