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鈴就是這麼倒霉,她在最外圍探著頭往裡看,為了看清楚站在石頭上,然後就被那大哥亂甩的槍給打中了。
除了她之外,在場沒有一個真喪屍受到傷害。
「當時,被打中的時候,害怕嗎?」聞九則低聲問。
薛鈴:「……」
實話實說,當時是開槍的那個老兄比較害怕,她光顧著鬱悶去了。
她跑到一邊,想辦法把肩膀上的子彈扣下來,回去一看,那個老兄已經害怕到自殺,用槍把自己幹掉了。
這種事發生的多了,薛鈴感覺到人的氣息也不再去湊熱鬧。
現在聞九則這麼問,讓她怎麼說啊,說出來感覺很不尊重他的傷感情緒。
「什麼都不願意說,是因為……想起來會難受嗎?」
是難受,但不是你想像中的那種難受。
薛鈴想逃,她舉牌:「解釋,麻煩。」
解釋起來很麻煩。
「好,我不問了。」聞九則明顯是又腦補了一段她的悽慘遭遇,拇指在她肩上那個彈孔處摩挲。
那裡原來就有一塊紅色的舊疤痕,現在彈孔疊在上面,多了個小洞,就更加醜醜的。
聞九則盯著那裡,薛鈴想起來,以前兩人親密接觸的時候,他經常會親吻一下肩上這個位置。
她肩上那塊紅色的舊疤痕,是很小的時候留下的。
那還是她媽媽沒和他爸離婚的時候,媽媽每天要上班,爸爸不工作,但經常出門跟人打牌。
有一次媽媽要出差一天,讓她爸照顧她,結果她爸在外面通宵打牌,把她一個人忘在家裡。
她當時年紀小,在家又餓又渴,自己去倒水喝,熱水從桌上被她勾下來,潑到肩上留下一大塊燙傷。
等到第二天她媽媽回家發現才把她送去醫院,最後留下了這個疤痕。
這也是她爸媽離婚的導火索之一。她還記得自己在醫院,痛得直哭,爸媽在門外吵架。
「你一個女人,照顧孩子本來就是你的責任,誰家大男人照顧孩子的,現在出事你還有臉怪我?」
「讓你別出去工作了,老實待在家看孩子,抓緊再給我生個兒子,死活不肯,你出去工作能賺幾個錢?還不夠我打牌一場輸。」
「行了懶得跟你吵,就燙一下,又不是什麼大事,吵吵吵個沒完……」
有很長一段時間,肩上那個傷真是痛極了。
爸媽吵架,起訴離婚,跟著媽媽搬家,找新工作……她肩上的傷也跟著反覆潰爛,許久才好。
這一點當喪屍就比當人好很多,不管是被刮掉一大塊肉,還是被子彈打到身上,都不會感到痛,頂多就是看起來丑了點。
和聞九則最親密的那段時間,他也詢問過她肩上的舊疤痕是怎麼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