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過幾日，那裴郎君又上門來，正撞上虞蘅槍口。
第28章 蓴菜牛肉羹
被五娘拿捏把柄的裴垣，替她來買汴京文人中最近很出名的水中仙，點名要ldquo虞記rdquo的。
不僅如此，當五娘知曉他竟遭赤裸裸拒絕，當時便嗤笑出了聲：ldquo阿兄啊阿兄，你也有今天。rdquo
裴垣面色很不虞，覺得屈辱。
五娘卻說：ldquo瞧你那樣！不就是討小娘子歡心？實在不行，我還能教你。rdquo
裴垣略一思索，將這話聽了進去。
女子心難測，然自家五娘已是女子中難測教頭，若能討好了她，還愁旁人？
這才有今日幫裴五娘跑腿一事。
店裡，虞蘅忙的要死，兩頭跑，一把老腰幾乎跑斷。
那些文人墨客講究ldquo蓴鱸之思rdquo，吃了她這兒水八仙與雕菰飯，大筆一揮，作得幾首好詞，相當於免費給她打了GG，再經天香院的娘子們素手輕彈、檀口傳唱，廣泛度這不就上去了？
即便旁的店家趕忙也推出了同款水八仙與雕菰飯，還是她這兒生意最好，到底是原版。
許多人來了，點名要ldquo蘇大家吃過那嫩滑蓴羹來一碗rdquo，又或是打聽ldquo林行首唱詞裡糯軟雞頭可是你們店有rdquohelliphellip
虞蘅忙的要死！
最熱鬧時，店門口甚至還要排隊等位，何至於此？
竟還有拿著錢袋子想插隊的，語氣不甚謙遜，表情也一臉倨傲：ldquo與你們店娘子說說，我家阿郎趕時辰，先做一碗與我們。rdquo
阿盼已經不用躺著了，但虞蘅不叫她碰冷水，換她來廚間燒柴火，眼下店前就阿玲一個守著。
阿玲性子又軟，當真如虞蘅說的那樣拿不準主意，便來問她。
虞蘅摔了鏟掀帘子出來：ldquo誰趕時辰？rdquo
店裡的熟客，都知曉她脾氣好，唯獨插隊一事上半分不忍讓，當下都有些同情看著那小廝兒。
這小廝不是行玉，沒見過虞蘅。
若是行玉，瞧在先前的交情上，她或許還能與對方心平氣和講道理。
見不認識，虞蘅便也不客氣了，眼睛一眯：ldquo小哥可識得字？rdquo
小廝一愣：ldquo怎麼？rdquo如今買個飯，還要作詩做文章不成？
雖然近來很有幾首大熱詩詞在外傳唱，寫的就是這虞記飯食。
虞蘅卻也沒那麼好雅興，一指牆上掛牌，與ldquo嚴禁酗酒滋事rdquo對照那一面，上頭赫然寫著ldquo插不了隊rdquo。
店裡旁的菜單子、門口招牌與掛畫，都是漂亮的花體字，唯有這幾塊告示，用的端莊楷體，很是嚴肅，有種擲地有聲之感。
小廝皺眉，區區腳店還這般多規矩，無非想要些好處。
ldquo多使你們些銀錢就是了。你可知道我家阿郎乃是helliphelliprdquo
虞蘅不耐擺擺手：ldquo憑你哪個，除非帶著聖旨來，再說插隊事。rdquo
這便是有些生氣了。
ldquo您等得起便等，等不起，改日吧。rdquo
虞蘅不欲與他多費口舌，撂下話便扭頭鑽回灶房去了。
小廝臉上青一陣紅一陣，好熱鬧。
旁的客人見他心焦，呵呵笑道：ldquo你頭回來不知道，若與虞娘子說食不飽，叫她多盛些、或哪盤菜口味重了換盤清淡點來，都好商量得很，偏偏這件事兒上，人家不會讓你。沒說不賣你，已經是極給面子了。rdquo
ldquo是啊是啊，小哥也莫怪，虞娘子這是體諒前頭人等了許久，誰也不想被人超了去。rdquo
ldquo何況一想，我能多加些銀錢排到前頭去，旁人也能加更多銀錢排我前頭，若開這先河，豈不亂了套？還是守規矩為好。rdquo
ldquo黃郎君此言在理阿！吃一處飯食，守一處規矩，順時隨俗，妙，甚妙！rdquo
小廝見這些人七嘴八舌，甚至探討起理法來，翻了個白眼出去，向裴垣告狀：ldquo阿郎，那小娘子不識好歹，竟叫我們乾等著。rdquo
怎會？裴垣以為是他摳搜：ldquo你將那十兩都與了她。rdquo
他吩咐小廝去，是因為自個不想進去。
頭一遭，是因為灌漿叫自己連丟兩丑，結下的梁子。
第二回，自己吃著豕肉的狼狽模樣被她瞧見，又因八十文叫住自己，裴垣一直耿耿於懷，他像是付不起八十文的模樣嗎？至於防賊一般？
第三回，便是前幾日了，自己醉酒醜態被恁多人看去，都因為她跟那陸鈺說話不知道遮著些人，被他聽去！
裴垣心裡也知道，這些事，怪在對方身上，對方冤枉得很，他不承認自己有錯，因此才更不願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