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不知具體方位，一路分花拂柳沿著去歲謝詔的腳步向前走便是了。
穿過柳林，經過一片桃杏，沿小溪流盤旋向下，到了一處山清水秀的開闊地，果然孤零零一處碑。
竟然是無字碑。
虞蘅肅然。
背對著林子，掏出火折，也不知對方能收到哪一種，便乾脆一股腦全燒了去。只是著實有點多，來時滿滿兩大籃，燒了得有小兩刻鐘。煙燻得她眼睛通紅，時不時咳嗽，但仍有許多話想說。
等到日頭完全升起，陽光撥開雲層開始刺眼，也該是時候回去了。
收拾好一地狼藉灰燼，確保看不出異樣，虞蘅起身，卻突然聽到身後道：ldquo既來了，何必偷偷摸摸？rdquo
第55章 芙蓉鮮蔬湯今天過生日！
虞蘅訝然回頭，一道柳色襴衫翩然立在那兒，。
ldquo郎君怎在這？rdquo不聲不響的，嚇人一大跳。
ldquo此為家祖母墳塋，似乎該是我問虞娘子才對。rdquo謝詔眉間已經沒了昨日鬱氣，嘴邊噙著微微的笑，有些戲弄意味，瞧見她被抓包後訥訥模樣，又ldquo好心rdquo地解釋，
ldquo我來了許久，並未遮掩聲音。是虞娘子太過專注，未曾發現。rdquo
虞蘅臉色有些不好。來了許久，那適才自己一把鼻涕一把淚模樣還有那些不著調話豈不是helliphellip也不知被聽去多少。
謝詔眼角帶些笑意，卻並不解釋，他非是那等好聽牆角之徒，來是來了，瞧見她在這兒，嘴裡嘰里咕嚕不知道念什麼，便去周圍林子裡略轉了轉。
不過她仗著四下無人，聲音並不收斂，多少還是被他聽去一二。
虞蘅頗尷尬，乾笑道，ldquo啊呀原來是謝老夫人，倒是巧，我來祭親長，恰見這兒一處無字碑，不知誰人立，又為祭誰人，瞧著怪伶仃的，便略表了心意。rdquo
ldquo是巧。rdquo對方看她做戲，意有所指地笑一下，ldquo畢竟去歲也是這般的巧。rdquo
helliphellip怎麼說的她早有預謀似的。
虞蘅不禁挑眉：ldquo郎君來祭祀，怎什麼也沒帶？rdquo
謝詔不答，而是掀袍子在她先前鋪的蒲團上跪好，就似早料到般，自然而然用她帶來的香燭焚香祭拜。
虞蘅：ldquohelliphelliprdquo好不要臉。
謝詔便在河邊淨了手，重新目視她，ldquo詔有一事不解。rdquo
ldquo什麼rdquo
ldquo依虞娘子所言，家祖母是lsquo夤夜中星火rsquo、lsquo霧靄天辰星rsquo。詔以為，愛屋及烏，可娘子待lsquo辰星rsquo後人，防備甚於世人。rdquo
虞蘅默認地垂下眼，防備，這小子倒是聰明。
謝詔猶覺不夠，再添一劑，ldquo便是待家母，也比某親近得多。rdquo
虞蘅能理解他的意思，可這話說出來，落在人耳中，怎就一股子幽怨委屈味兒呢helliphellip虞蘅有種自己渣了這人的感覺。
對方是真委屈，ldquo某自認坦蕩，待人從無欺瞞、侵害之心，實在不解，虞娘子這防備從何而來。rdquo
ldquo我並非以惡意揣測，謝二郎詩書很通，想來聽過lsquo知命者，不立乎岩牆之下rsquo這話。rdquo
虞蘅半開玩笑，ldquo誰十七八歲時不是個愣頭青，莽得很。然死過一次，便知生命可貴，惜命得很，不敢再莽。rdquo
氣氛靜默。
ldquo不是helliphellip還可以回去麼？rdquo
ldquo回哪去rdquo虞蘅起先沒能理解，想了想，反應過來，ldquohelliphellip骨肉都燒成灰了，自然是不能再rdquo她頓住了，因為瞧見對方紅紅眼角。這怎麼還helliphellip說哭了呢。
虞蘅抿抿嘴，替前輩找補：ldquo其實也不一定，得看情況。若只是暈過去，lsquo魂魄rsquo暫離，還是有機會回的。我方才說的是我這般情況helliphelliprdquo
對方轉過身去，盯著無波的水面靜靜不語。
這怎麼還哄不好呢，虞蘅有些無奈：ldquo能撿回一條小命，比常人多活一輩子，已是很幸運、很知足了。rdquo
這安慰似起了效果，過了會兒，謝詔看看無字碑，目光語氣皆恢復了寧和：ldquo家祖母早年行事帶些江湖意氣，後來豁達、樂天知命。素未謀面時，詔便對虞娘子漸生熟悉，心生親近，自察覺娘子與常人之異處，雖喜不自勝，卻從未對旁人言說，畢竟，rdqu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