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括蒼吹著庭院裡的冷風,生嫩的臉頰有些被吹傷的泛紅,因而語氣淡淡。
孫令耀對他的簡潔冷淡似乎已經習以為常,半點不計較。
孫令耀甚至主動找補,「也是,現在作詩就只能做打油詩,學堂都沒上幾年呢。」
他也不嫌棄陳括蒼話少,自顧自的說道:「我以為你天資聰穎,什麼都會呢,老師教的文章你一聽就會,幾乎都過目不忘,作詩也當天賦異稟,沒想到你竟有不會的。」
元娘坐在王婆婆屋前的門檻上玩弄小花,用衣帶逗得小花原地轉圈追趕,她倒也未故意聽,但總歸是一字不落進了元娘的耳朵。
她忍不住為弟弟辯解,「他才開蒙沒多久呢。」
孫令耀也只是一時感慨,他其實十分推崇陳括蒼,否則也不會眼巴巴跑到人家家裡,與其交好。他就是覺得陳括蒼與學堂中其他人不同,很*沉穩,但也不全是沉穩,是歲月沉澱的內斂,靠近陳括蒼心裡容易覺得安心。
哪怕陳括蒼明明比自己要小。
可孫令耀總覺得陳括蒼身上有種天塌了有他撐著的可靠,與學堂其他的為了自己家的錢財而巴結或暗地裡仇視的人都不同。
他越冷淡,孫令耀越心安。
所以他對元娘的話表現出了極大的認可,「是極是極,若是括蒼多學幾年,做出的詩必定極好。」
不……
陳括蒼在心裡認真推拒,他敢走科舉,是因為進士科內容歷經改革,如今只需專心鑽研時務策論,苦讀典籍熟背墨義,不像從前還需要考詩賦。
對於詩賦,自己幾斤幾兩,陳括蒼心知肚明。
在現代,他上了年紀以後,周遭的同齡人都琢磨起打油詩,爭先恐後出書。
他……
倒是真的背了許多詩詞和賞析,但那樣狗屁不通的打油詩寫出來,若是叫人瞧見,只怕他死了都能丟臉到被氣活。所以,在察覺自己大限將至時,他最急著做的事,就是把那些不斷背詩文不斷嘗試後,寫出來的不堪入耳的詩稿全給燒了。
因為生前位高權重,他這一反常的舉動,導致死後家裡被查了個底掉。
所幸,他做事從不缺漏,就連日記中的隨筆詩文都給撕了個乾淨,諒他們什麼也查不出,這才安心瞑目。
但也叫他就此認清了自己沒有寫詩的天賦,縱然這輩子再蹉跎幾十年,也是成不了詩壇大家的。
然而他否認的話還未說出口,就被元娘和孫令耀的熱情激烈的討論給打斷了。
「我也覺得,以犀郎的聰慧,來日必定比肩詩仙!」
她開蒙時日尚淺,目前只知道李白和杜甫。
孫令耀也不覺得誇大,甚至道:「還得是連中三元的詩仙,亘古未有的賢才!」
……
縱使陳括蒼自認上了年紀,心無波瀾,聽了她倆的話,都不禁要汗顏了。
他明智的選擇了沉默,這時候越是插話,他們便越是要辯駁自己是對的,只會誇得更加一發不可收拾。
所幸,二人說著說著便偏了題。
「你既然是揚州府豪商家中獨子,怎麼來了汴京?」
「算命的說我命中有劫,得在汴京養到及冠才能化解。我爹是靠神仙入夢授酒方發的家,對此深信不疑,自然就把我送到汴京外祖家了。
「不過……其實還有個緣故,外人我通常不說的。」
「什麼緣故?」元娘好奇問道。
「你不知道,在汴京中舉可比在揚州府容易多了,我爹多少存了這個心思,叫我在汴京待滿七年,到時就能在汴京考舉人。若是我十幾二十許的年紀能中舉,也不失為人傑英才了。」
……
他真是一點不落的和元娘說了。
明明是來做客,想要與陳括蒼交好的,哪知道最後卻和元娘相談甚歡。
畢竟,她們有相同的話題。
夸陳括蒼。
而陳括蒼自己是不願意夸自己的。=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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