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元娘看著那人的側臉和背影,已經將人認出來了。
還不等她有所反應,那人似乎動了,他要去邊上折柳枝,也正是這一側身的功夫,叫他能瞧見元娘這邊的情形。
兩邊人說隔得遠,倒是依稀能看清臉,說隔得近,並不能聽見交談的聲音。
元娘下意識扭頭避開目光,狀若在和身邊人說說笑笑,她不想讓魏觀發現自己在看著他。抓著徐承兒硬扯了些話,臉上的笑容燦爛,但手腳僵硬,甚至不敢大口吸氣。
元娘覺得自己現在像是粉捏的小人,得受桎梏,否則動作大點就碎了。
她心裡也沒底,估摸著差不多了,才把頭扭向正前,卻見魏觀也已經回去。
他折柳贈友人,正目送對方*騎馬離去。
因為那位友人騎得有些遠了,而且還戴了笠帽,同帷帽不同,笠帽沿邊的布很短,只到耳下,估摸著是用來擋日頭和風沙的。友人前邊有僕人牽馬,後面跟著幾個家僕,穿著短打,用扁擔挑起行囊。
若是遠行,也不知挑擔家僕會不會廢了一雙腳。
但自來如此,便是公卿府第也不可能讓僕人乘車而行。
旁邊的徐承兒早察覺元娘的不對勁,但她是好姐妹,自然不會拖後腿,就是沒話,她也要配合的做出和樂說笑的樣子。
現下見到元娘又不說話,直勾勾地盯著亭子那,徐承兒便知道是不用繼續佯裝交談了。
她也跟著一塊看過去,因為沒有正臉,一時間倒是沒認出什麼。
徐承兒小心扯了扯元娘的袖子,低聲道:「怎麼了?」
除了元娘身後跟的萬貫,還有徐承兒身後跟的香附,邊上沒有什麼人,其他小娘子都齊聚在搭好的棚子前,看似和睦,實則還在攀比衣裙。
自然沒空看向這邊。
元娘這才小聲道:「那邊,好像有魏觀。」
聽見元娘這麼說,徐承兒先是一驚,接著摩挲下巴,若有所思的說,「若要這麼說,我覺得亭子邊上有個身影還挺像文修的。」
兩姐妹目光對視,都生出了些興趣。
「方才他看見你了嗎?」徐承兒問道。
元娘搖搖頭,「我不知道,他轉身的時候,我有點慌,就側頭和你說話,沒看見他是不是望見我了。」
這可就為難了。
她們又不大可能自己上去,要見面打招呼,也得是他們過來才行。
正在這時,棚子裡的幾個小娘子比累了,索性來喊她們倆一塊回去,說要去養種園看景色,那裡一年四季草木茂盛,很值得一看,然後還能去玉仙觀。
玉仙觀是汴京人遊春必要去的名勝之地,當然,附近能去的道觀、園、樓、亭榭數之不盡。
但實際上,這幾日只要是在汴京方圓百里之內,就不會有寂靜的地方。
這些去處也會全都是人。
可既然出來了,不遊園不上香,就太可惜了。
四處遊玩,還要上香祈願,最好能趁著好簽文得個好郎君。
*
一行人說走就走。
雖然都是小娘子,但是粗略數來,有好幾個呢,而且身邊還跟著婢女,周圍縱有繁盛花木,也不至於遮擋視線。
再說了,青天白日,而且處處是人,便是年輕的娘子郎君想偷偷幽會,千辛萬苦尋了個僻靜點的地方,一抬頭一轉身,也會發現樹叢里有結伴小娘子在采菇的身影,草叢裡有小郎君在趴著捉蟋蟀。
看似無人,處處是人,在探春的日子裡,任何勾當都無法在汴京附近百里內被掩蓋。
竇家棚子搭得太晚,元娘一行人走了許久,沿途見到的都是在給友人踐行的,不少都是外出做官的人。
文人們講究詩情畫意,也不肯去附近的宴賓樓,非要在草地上鋪布,放幾張小案,案上擺了美酒佳肴,像模像樣的舉酒吟詩祝願。有些人十分講究,還讓小廝搬來半人高的香爐,非要薰香菸氣裊裊才覺暢爽。
即便周圍人來人往,也絲毫不會尷尬,甚至繼續大聲而笑。
也許是因凡事都需對比。
因為除了宴飲踐行的,還能看到搭起的高台上,會有妙齡女子在奏樂,有人撫琴,有人擊鼓起舞。而草地上,還有天真活潑的小娘子在樹下盪鞦韆,鞦韆是下人臨時搭起來的。
更有甚者,年輕俊朗的男子,會在溪水橋邊吟唱,自在隨意。
甚至周邊不必有人聽,他們可不是受眾,輕哼也好,曲調也罷,都是唱給早春的遍地春色聽的。=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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