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裡,才是你真正的家。」
元娘白皙姣美的臉上儘是認真的神情,鄭重點頭,「嗯,我會永遠記住。」
她一字一句重複,眼神堅韌,「那裡,才是真正的家!」
王婆婆的拇指揉拭著她的臉頰,面上總算有了笑意,「好孩子。」
*
之後,王婆婆喊萬貫去雇了一頂小轎,有兩個轎夫抬著她們,萬貫跟在邊上走。
元娘其實有些疑惑,「很遠嗎?」
「尚可。」王婆婆已經換下日常做活穿的粗布衣裳,把正旦的新做的綢布*料子的衣裳換上,頭上的包髻不變,卻插了兩根金簪子,戴上金絲銀縷線繡的萬年青松蝠紋抹額。
她雖吃了十幾年的苦,滿臉溝壑,手指節腫大粗糙,可換上像樣些的裙衫,臉一板,就像是高門裡的老封君,積威甚重,一個眼神一句話,就能叫兒孫跪在榻前告罪。
「那附近住的大多是官宦人家,除了青衣小帽的僕從,少有人走動,皆是乘轎出行。你我若是走過去,太惹眼了,一踏上那塊地方,都要遭人異樣打量。」
元娘沒接觸過仕宦顯貴們,周遭能沾得上官字的也只有一個俞蓮香的爹爹,但他官職微末,真較起來,在汴京也是不入流。
並不知道這些門道。
她恍然大悟,一臉受教。
莫說旁人,就是前來抬轎的轎夫,見到王婆婆也是頃刻間就挪開目光,不敢直視她的眼睛,仿佛能看穿人的深邃厚重。
轎夫看似低微,但見過的人形形色色,最是有眼色,這時候也不免心裡納悶,氣勢這樣彌辣的人如何會出現在這市井之地,還得雇轎子?
誰知道背後有什麼隱秘呢,轎夫不敢多話,只一味垂頭不語,謹守本分。
而元娘也被王婆婆要求戴上了帷帽,遮住面容,只留下帷帽下時隱時現的曼妙身姿。
轎子搖搖晃晃了許久,元娘看著眼前的景象變換,從吵嚷的街、橋經過,沿途的熱鬧擁擠持續了很久,然後就到了御街附近,周圍多是官署,倒也還是熱鬧,可沒有先前經過的州橋附近那麼嘈雜,這裡要有規矩,也安靜得多。
若是仰頭看,不時還能看到著官服的官員,一個個面容肅正,哪怕三兩聚在一塊,也不會叫人覺得鬆散,反以為他們是商量家國大事。
但她能掃見的大多是青衣官員,很少有紅袍的官員,至於紫袍,就算在國朝都是鳳毛麟角,自然難以窺見。
才經過御街,轎子很快西拐,不知又走了多久,落在一處胡同里。這一整條胡同,路面平整開闊,甚至鋪了石磚。
不像她住的附近,一些靠著河岸的宅子附近,都是壘實的土路,一到雨天就會踩得滿腳泥。
而且這裡的宅子都很大,三進四進什麼的,她說不清楚,但大多牆高且長,一眼就能看出裡面院子不小,而且方正大氣,就連門檻都比別處高,到了腿邊,得大步跨進去。
這也說明,附近這些宅院的主人家都是有官階在身的,因為身份越高,門檻便越高,皆有規矩。
落腳後,王婆婆讓他們在門口等著。
她取出一把足有手掌大的銅鑰,把門上的銅鎖打開。
呀吱一聲,厚重的大門被王婆婆用力推開,沒有元娘想像的積塵,映入眼帘的是灑滿青石板的燙金色日光,往前是喜鵲登梅浮雕影壁。
元娘的最先反應是美、大氣。
而後,就只剩下好大兩個字了。
因為她猛然一望,甚至看不到兩邊的牆,足見院子究竟有多大。
但最醒目的還是邊上的一株桑樹,高大挺拔,向外伸展枝葉,遮下刺目的陽光,底下是一片陰涼。
這是元娘見過的最大的桑樹,比鄉野里看到的據說有八十年的桑樹還要大得多,因著那與眾不同的軒昂偉岸,使得這可桑樹看著橫生悲壯,只望一眼,就好似能掃見久遠的歲月,叫人心頭萌生沉重。
王婆婆把厚實笨重的大門掩上,交代萬貫守在桑樹下等著,接著便帶元娘繞過影壁,繼續向前走。
又是一道小門,王婆婆拆開銅鎖,穿過迴廊,不斷向前。
元娘已經被祖宅的大給震驚到失聲,只惶惶跟在阿奶身後,心跳如鼓,不住地掃視四周,邁著碎步極快地跟上。
光是自己方才經過的地方,就已經比竇家的宅子要大了吧?
這得有四進?或是五進?
元娘拿捏不准。=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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