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汴京人多,玩樂也眾多,因此瓦子裡的各式表演也鬥爭激烈,若要有立足之地,必得夠新鮮惹眼。

那樁大案都沒能在汴京傳遍,卻已經被人搶先編排了雜劇。

元娘原本是欲走的,但這議論得實在惹人咋舌,說是駭人聽聞也不為過。

元娘往邊上一瞧,見徐承兒也一臉好奇,像是想知道怎麼回事,兩人一拍即合,當即重新坐了回去。徐承兒甚至忍痛買了些棚子裡賣的乾果,旋炒銀杏、栗子這些。

兩個人默契地掰開外殼,邊吃,邊目不轉睛地盯著台上。

先出來的是個粗布素衣的普通婦人,她裝作織布,面含笑意,「繅絲織布為官人做新衣……」

她接下來許多戲,又是砍柴,又是做飯,無非是表現多麼賢良,一心為丈夫和女兒打算,刻畫一位極為奉獻的農婦樣貌。

接下來則是一個體態風騷,步履輕浮的年輕女子,她在暗中窺伺農婦,「待我來毒殺了她,好與王郎長廝守!」

緊接著,便是年輕女子給農婦下藥。

農婦死後,她砍下農婦的頭,邊上的柜子里藏了一個捉迷藏的四五歲小女童,目睹了這一幕。不僅如此,女童的親爹,那位王郎歸家後撞見這一幕,先是與年輕女子爭吵幾句,接著幫她處理了農婦的屍身。

不久後,王郎娶了年輕女子。

再之後的故事,大抵便是女童和年輕女子這位繼母相處的情形。繼母流產壞了身子,無法生育,見女童年幼,料想沒有記憶,就把她當親生女,二人和睦相處,從不提女童的生母,那位枉死的農婦。

一家人看起來和和美美的,好似就沒有農婦那個人。

就在所有人心下嘆息時,在為已經豆蔻年華的女童慶生辰之際,繼母和親爹都吃了許多酒,醉醺醺的。女童把二人綁起來,她如當年一樣,把繼母的頭砍下。

就在她要把親爹也依樣畫葫蘆殺了時,被鄰里發覺救下。

畫面一轉,是扮官員的人,在與當年的女童在公堂上對峙。

「王霜娘,你好狠的心,你那後母待你若親生,安能殺她?」

「為母報仇,有何不可!」

自此,劇盡。

看得底下的百姓各個驚詫不已,議論紛紛,比方才看蛇起舞要喧鬧得多。為此,當棚子裡收賞錢的小童再出現時,筐里的銅錢肉眼可見變多,甚至還有珍珠一類貴重的打賞。

直到從棚子裡出去,還能聽見爭論聲。

「殺母之仇闔該報!王霜娘忍辱負重,殺仇人,理所應當!」

「可她後母對她視若己出,亦有養育之恩。」

「她還欲弒親父,此乃忤逆人倫的大罪,為十惡之一,按律當斬首示眾。」

「其父未死,安知她會弒父,許是怨憤當年襄助惡人,嚇其一下!」

……

眾人各有觀感,但不得不感嘆王霜娘的心性,若她親父死了,十惡她便犯了其二,這竟是一個豆蔻之年的少女能做出來的,委實讓人驚煞。

徐承兒按著胸脯,大為感慨,「她什麼都知道,竟能如無事人一般,與那後母親近和睦足足數年,也不知道是怎麼忍下來的。」

元娘聽這個故事卻是另一種思量,她抿起唇,看著嬌弱的眉眼卻顯露出堅定,心不在焉附和道:「嗯,忍常人所不能忍的好心性。」

她在心中默默補足了後半句,「如此才能報仇。」

自己前幾日的沮喪模樣,實在太不該了,意志消沉,只怕還等不到那些人死,自己就被自己的心結困死。而且,既然已經決定要如何報仇,就該讓自己恢復如往昔,沒人會喜歡一個總是出神,蔫頭耷腦的小娘子。

在徐承兒看來,元娘近幾日都是無精打采的,這時候也沒放在心上,反正元娘發愣,有她扶著走,不怕什麼。

不知不覺,就走到一處攤子附近,賣得都是些女子用的珠冠絨花一類。

徐承兒還想扶著元娘繼續往前,卻見元娘駐足不前,她盯著攤子看。

忽而,元娘伸手拿起一個孔雀藍髮帶,上面繡了些雲紋,極為素雅簡潔,這不像是元娘平日裡會喜歡的,她是個年輕的小娘子,活潑愛笑,喜歡的也多是濃麗嬌艷些的顏色。像是之前的花冠,簪滿頭的花,就很合她的眼光。

元娘緊緊盯著手心上的髮帶,她膚白,孔雀藍的髮帶纏在手上,只映襯得如雪般白皙晃眼,很美。

她目光漸而堅定,把髮帶攥緊,揚起與平日一般的淺笑,脆聲道:「我要了。」

之後的一路,徐承兒驚奇發覺元娘變了,變得和往昔一樣。真是奇怪,情緒莫名低落,又自己恢復如初,著實讓徐承兒摸不著頭腦。

但只要元娘能高興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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