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婆婆很快把元娘的腦袋摁回來,並且用極為嚴肅的神情要求道:「今日起,你不許出門,我們家這邊的鋪子也不開了,你就待在家裡,真要是閒得待不住,就多讀書。
「一會兒我去布置些功課,每日都要檢查,安安分分挨過這些時日,等天下太平了,你去哪我都不拘著。」
元娘*平日裡比別的小娘子要頑劣一些,還有些野性,總有用不完的小聰明,但到了要緊的時候,也知道輕重,沒有撒嬌頂嘴,而是跟著板起臉,認真點頭。
「阿奶,你不用操心我,我一定好好待在家中,你要做什麼就去做什麼。」
元娘鄭重許諾,她正經起來還是很值得信賴的。
王婆婆摸了摸她的小臉,聲音也柔了一些,「好孩子!」
夸完元娘,王婆婆就開始叮囑其他人,大致也是少出門,不許和人說家裡有糧,遇到人了就一塊抱怨米價日益高漲之類的事。
因著今日鋪子不開門,便剩下許多蔬果和肉,這些也不能久放。王婆婆大致分出幾天的用量,餘下的都得醃製。幸好食肆的生意本就以酒糟為主,罈子什麼都不缺,王婆婆讓岑娘子幾個去燒水洗罈子。
說起燒水,王婆婆又吩咐萬貫一會兒要跟自己出門。
現下雖然才秋日,可是冬日難道就遠了?
真要是打起仗,柴火和炭恐怕也會漲價,橫豎家裡早囤了不少米,吃食上是不缺的,趁著別人著急忙慌在意米糧的時候,去多買些柴跟炭,這樣也不引人注目。
總比到了冬日,人人都缺炭火的時候去大肆採買的要好。
家裡沒什麼健壯的男子,處事終歸要小心謹慎。
王婆婆回想著從前在戰亂時家裡會做的事,無非是囤米糧和炭火,餘下的便是深居簡出,讓健仆日日巡邏,內宅也要有健壯的僕婦拿著木棍,繞著圍牆和垂花門不時巡邏。
但她們家太小,這個就算了。
把事情有條不紊地安頓好,王婆婆可算能空出些思緒瞎想,雖然她痛恨娘家的親眷,也不得不承認,在閨閣中時,受益良多。若她只是普通市井門第,遇事未必會有如今的沉穩。
她微微一嘆,多年過去,她竟覺得沒那麼恨她爹和繼母了。
秋風蕭瑟,吹打在王婆婆壯碩的身上,她也不免縮了縮脖子,裹緊身上的衣裳。
她呀,興許真的老了。
王婆婆看著湊在岑娘子身邊,挽起袖子笑吟吟洗罈子的元娘,不由得跟著彎起唇。瞧瞧,她這個孫女,便是洗罈子也能自得其樂。
王婆婆停留在原地,注視著這一幕,禁不住渾身上下又充滿力氣,她還有孫女要護著呢。
不能老!
至少,要等到新的能庇護住孫女的人出現才是。
還不到能稱老的時候。
她不是不知道孫兒看中孫令耀,若是平平安安的時候,把孫令耀招贅,也不是不能考慮,可忽如其來的動亂,使得她開始懷疑,孫令耀真的可以嗎?
匹夫無罪,懷璧其罪。
就憑元娘的美貌,小官小吏的,壓根護不長遠。
還是要有更好的人選才是。
*
又是幾日過去,官家的儀駕已出城去了,一同帶走的還有大量禁軍,如今的汴京城,就像個空架子,只有少數維持城內安穩的廂軍在。
廂軍與禁軍是不同的,禁軍統一糧餉,訓練嚴苛,是正兒八經的將士,可以外出打仗,聽命官家。
廂軍卻是五花八門的,有聽屬地方的,也有救火的,像是城內軍巡鋪的鋪兵幾乎都是廂軍充任,來處雜,歸屬不清晰,導致廂軍缺乏規整,訓練少,戰力弱。
這樣的一群人看守汴京,但凡有點敏銳的人,都隱隱覺得不安。
王婆婆更是日漸嚴肅,一整日幾乎見不到半點笑顏色。
元娘從阿奶的神情也能猜出汴京如今的情形不好,不免跟著憂慮,心中忐忑。城裡燈火依舊,只是瓦子等也不似往日熱鬧,元娘沒能出去,奈何宅子的位置好,輕易能眺望見大半個坊。
她常常坐在閣樓的欄杆前,撐著下巴發呆,看遠處的景色。
就這麼又過了不知多少時日。
也是稀奇,原本漸漸要入冬了,忽而又熱了起來,熱得人不得不把擦拭好的竹夫人翻出來,白日裡扇子都不能離手。=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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