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時槿說這話的時候,笑得溫婉動人,不知情的還以為她是為妹妹謀良緣的好姐姐呢,可聽得那海姨娘卻一臉的生無可戀。
七十的王員外,還嫁過去?
這不是明擺著去守活寡還要遭人非議嗎?
海姨娘不知道這種苦難的日子還要熬多久才能出頭,只是恨不能自己去替了兒女們,也好讓她們別再受罪了。
屋子外頭的角落裡,那姜時月聽到這些話,嚇得連聲音都不敢出,拉著一旁的弟弟姜時臨立刻就轉身離開,連院子裡頭的其他丫鬟都沒敢驚擾到。
等回到了自己在的月影閣後,這才鬆了口氣,眼中皆是驚恐,看著旁邊的弟弟就著急的說道。
「怎麼辦呀?倘若真是嫁給那王員外,我還不如去死呢,這麼想想三公子這門親事還真是我不識抬舉了……」
「四姐,可是大姐姐說了那三公子喜怒無常,他今日……我瞧著也不是個體面人,這樣的親事真的能應下來嗎?」
姜時月哭著喊了一聲。
「你以為我不怕嗎?可是你告訴我,兩條路選什麼?今日我去大姐姐房裡的時候,屢次三番的想讓她關照我些,可她卻一點都不回應,心裡想著的只有三姐,哼,果然隔著一房就是不一樣,說到底我不過是她一個不起眼的堂妹罷了,她那樣過慣了神仙日子的人,哪裡還會在乎我們這些泥里掙扎的?」
姜時臨長長的嘆氣一聲,對於這位大姐姐他了解的也不甚多,平素就說過那麼幾句話,瞧著倒是個良善的性子,可人在外,什麼德行不都是可以裝的嗎?
因此,他也不敢肯定了。
抓著四姐的手,想到此刻還在二夫人房裡被虐待的姨娘,心裡頭如亂麻一堆。
他倒是想長大起來庇護一下她們,可自己一不擅武,二不擅文,三不精財,簡直是一無是處,於是傷心間也跟著紅了眼眶,姜時月瞧見了也是又氣又怒,最後化成一灘眼淚,憐惜起自己和眼前的弟弟。
「行了,都怪我們命不好,投胎也不長眼偏偏入了姨娘的肚子,她不爭氣,連帶著我們也自小就過這苦日子,往後的路我不要再聽她的,什麼一味的隱忍,我偏要去出頭,去爭去搶,否則等著我的日子如今天這般的,還會源源不斷……」
這話恰巧被剛剛受刑回來的海姨娘給聽見了,她捂著嘴不敢放聲,就怕驚動了孩子們,聽到這話,她心裡如何不難過,可難過也沒用,最後只能默默的退出了這院子,獨自去舔舐傷口。
家宴這場小風波,很快就消散了。
太陽照常升起,月亮照常落下,沒什麼人注意到二房裡頭的平日裡本就不起眼的姜時月悄悄變了,更多的則是各自關門過好自己的日子罷了。
眼看著就進了六月,西京城內的席面一場接一場的辦了起來,這其中要說是最熱鬧的,那一定是半月後的文淵侯府夫人辦壽宴之事。
提前了許久,帖子就已經送到了各位權貴人家的府上。
料理此事的乃是堂嫂項氏,她雖然有孕,可現在胎相已經穩當,因此忙起來倒是也不覺累,尤其是此次懷胎孕相極好,一無孕吐,二無嗜睡,還感覺精神無比旺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