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剛及笄,就連房中事都沒來得及學。
事情發生得突然,她被打得暈頭轉向,無人提醒,便也忘了喝避子湯。
謝雲崢不信她,不管她說什麼,在他聽來都是狡辯。
男人一臉冷漠,「那就成親吧,總不能讓我的種當奸。」
紀明珠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
謝雲崢沒放棄她,也沒放棄孩子。
這是不是說明,在他的心裡,她是有一席之地的?
,謝雲崢對她還是一如既往地冷淡,甚至連新婚之夜都不宿在她的房裡。
紀明珠也只是安慰自己,謝雲崢對她有誤會。
總有一天,她會捂熱謝雲崢的心。
他們還有個孩子,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像是自我麻痹一般,她看不到謝雲崢眼裡的冷漠。
日復一日地討好他。
直到謝雲崢南下治理水患,帶回了守寡的青梅。
那是太傅家的姑娘。
謝雲崢少時是太子的陪讀,太傅也是他的恩師。
人人都道他們是才子佳人,可惜造化弄人,沒能走到一起。
紀明珠才知道,為何她怎麼努力,也入不了謝雲崢的心。
原來是他早就心有所屬了。
精神恍惚之下,她摔了一跤,當場就見了紅。
難產之時,聽見有人問:「世子爺可回來了?夫人難產,情況不大好……」
「世子爺說他幫不上忙,然後……然後就陪杜姑娘出城賞秋去了。」
意識消失以前,這是紀明珠聽到的最後一句話。
在謝雲崢心裡,她可能連路邊的野草都算不上。
不然他怎麼能狠心至此,可以對她的苦難視而不見?
有溫熱的液體從眼角沁了出來。
紀明珠分不清現實和夢境,低低地啜泣了起來。
「疼……」
有人給她擦眼淚,低聲問:「哪兒疼?」
紀明珠微睜開眼,杏眸里蘊著一汪晶瑩,楚楚可憐,看著就讓人心底發軟。
淚水模糊了視線。
自父母過世,會這麼心疼她的也就只有那一個人了。
「姨母,我身上疼,心也疼……哪哪都疼。」
關氏被嚇了一跳。
發熱身上疼,這是常見的事。
但怎麼心也疼起來了?
可別是有別的毛病沒檢查出來!
連忙喚來個婆子,「去求世子爺,請他那位神醫朋友來幫明珠把脈!」
「奴婢這就去。」
謝雲崢有一好友,名席玉,醫術甚是高超。
這次謝雲崢出征,隨行的軍醫就是這位席玉公子。
紀明珠的意識已經很混亂了,但世子爺三個字還是清晰地落在了她的心底。
努力地搖了搖頭,「不要……」
不要見他。
這輩子,她再也不想和謝雲崢有一絲一毫的瓜葛。
關氏不明白紀明珠的意思,還以為她是臉皮薄,不想麻煩別人。
握著紀明珠的手,輕聲哄道:「阿崢不是外人。」
紀明珠沒法說上輩子的事。
只能搖頭,「姨母,我睡一覺就好了。」
「你這孩子,真是燒糊塗了。」
關氏一邊給她擦臉,一邊埋怨,「咱們家又不是吃不起藥,至於硬撐嗎?」
擦完臉,又去探額頭的溫度。
作為高門貴婦,能親力親為到這個地步,和對待親生子女也沒什麼區別了。
上輩子,紀明珠和謝雲崢發生了那件糊塗事。
很長一段時間,她把自己關在屋裡,不敢見人。
覺得自己給姨母製造了麻煩,丟了姨母的臉。
她已經很久沒和對方這麼親近過了。
親昵地蹭了蹭關氏的手心,「姨母……」
「嗯?」
關氏還等著她的下文。
沒曾想紀明珠突然昏迷了過去。
關氏大驚,「快,快讓大夫來瞧瞧,不說只是普通發熱嗎,怎的她又昏過去了?」
瀟湘院裡一陣兵荒馬亂。
東院。
隨從進門回稟,「世子爺,二夫人身邊的趙媽媽在外求見。」
謝雲崢正在處理傷口。
戰場兇險,流血受傷避無可避。
他胸口的位置被敵將捅了一槍,傷口太深,如今還沒癒合。
「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