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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目擊證人,」聞笛說,「我親眼看到那位姓楊的同學騎車撞人了。」

律師和副校長對視了一眼。「您確定是撞人?我的當事人說,只是反應慢沒躲開而已,」律師問,「還是說您有錄像?」

「看到自行車撞人,第一反應肯定是去扶,哪有功夫錄像?」

律師笑了笑:「那……」

「但之後的事,我都錄下來了。」聞笛拿出手機,簡短地放了兩句。

【你個實習的囂張什麼?我爸一根手指頭就能碾死你全家信不信?】

【頂著個老師的名頭,還真把自己當玩意兒了?我打個電話,馬上能讓你走人!】

在場的其他兩人臉色沉了下來。聞笛關掉手機,感嘆道:「要是放到網上,效果肯定爆炸。巧得很,我有個朋友就是做自媒體的。」

他給邊城遞了個眼色——雖然他們這邊也說了不少,但可以適當剪輯嘛。

「他媽媽的話也很精彩,」聞笛又補充,「可以說是臥龍鳳雛。」

律師盯著他,似乎是在估量處理輿論的麻煩。過了一會兒,律師轉過來問邊城:「你們的訴求是什麼?」

「退學,把曾經對同學施加暴力記入學籍檔案,」邊城說,「很合理的要求吧。」

律師皺著眉,似乎完全不同意「合理」這個措辭。他思考了一會兒,說:「這樣吧,雖然我當事人不是故意的,但畢竟讓江羽同學受傷了,我們可以在經濟上賠償你們的損失。」

「不需要,」邊城說,「我的要求已經說過了,我希望明天下午五點前給我答覆。還有,讓楊天驊的父母親自來和我溝通,否則我就直接上傳錄像。」

他站起身,從桌上放涼的茶杯前繞過,走到聞笛身前。聞笛自然地跟在他身旁出了門,走向停車場。

一路上,生機勃勃的學生們打鬧著,歡笑聲溢滿校園。他們青春年少,前程似景,好像生命里不會發生任何悲傷的事。

走過教學樓的轉角,聞笛說:「如果是我,我就直接退學了事了。不會聲張,不會鬧事,也不會想著討回公道。」

這個事前保留證據、預料到協商不會順利、趕過來救場的人,說自己會直接投降。邊城感到驚訝。

「雖然我喜歡正義必勝那一套,生活里很難實現啊,」聞笛說,「升斗小民嘛,反抗權貴,帶來的麻煩遠遠比好處大,第一反應就是算了。」

「那為什麼……」

「因為你在,」聞笛轉過頭,沖他輕鬆地笑了笑,「我相信你會負責麻煩的部分。」說完,他又帶著點忐忑問,「你會吧?」

邊城很快保證:「當然。」

聞笛點點頭,仿佛不需要多餘的證明,然後問:「那你為什麼不怕麻煩?」

「學校不是社會,」邊城說,「至少不能在義務教育的階段,就用這種事讓學生知道,只要你有權有勢,做什麼都是對的,做什麼都沒有後果。如果學校最後教給學生的是這種觀念,那社會就沒救了。」

他有這種想法,聞笛並不驚訝。這個人在教學上,學術上,都理想主義得可怕。

談到學校,邊城又想起聞笛剛剛辭職,再說了一遍:「連累你丟了工作,很抱歉。」

聞笛嘆了口氣:「我最近聽你道歉聽煩了。都說沒事了,這種破學校也沒什麼好待的,而且我一直都打算進高校。」

結婚五年了,他們還是第一次聊起將來的打算。邊城好奇伴侶的人生規劃:「為什麼想做大學老師呢?」

「也不算想吧,」聞笛說,「就是自然而然地……走到這條路上來了。」

「自然而然」在邊城這裡不算充分的理由,學術既苦且累,酬勞又低,唯一的好處就是研究自由。如果不是真心熱愛,走這條路也太虧了:「不想做學術,為什麼讀博?」

「很多人都不是想做學術才讀博的啊,」聞笛說,「比如我吧,大學專業是調劑的,不擅長,前幾年光顧著讀書,沒什麼職業規劃,到大三結束了也沒實習,對行業啊,職場啊,完全沒概念。暑假裡投了幾個崗位,群面全程都是懵的,根本不知道怎麼跟別人搶發言。面試官問我有什麼符合崗位的經歷,我除了學習啥也說不出來。被拒了幾次,我突然覺得,我最大的優勢就是學習,最適合的地方就是學校,那乾脆一輩子待在學校里吧。所以就讀了博士。」

回頭想想,真不是個明智的選擇。他本來就不擅長文學研究,導師又抽中了下下籤,博士鍛鍊最多的就是雜活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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