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馳沒有再回應周妄了, 他就保持這樣的姿勢,緊緊摟著周妄,臉埋在他頸窩中。
夏夜燥熱且漫長, 但是待在周妄身上卻舒服, 淡淡散著他家裡沐浴露的類似小甘菊的清冷香,沈馳每一次呼吸都將這種氣味充斥在鼻腔, 這比任何尼古丁來得都要安心。
其實周妄明白,圈住沈馳難以往前的,不會是和他談戀愛這件事。藏著的心事像是漸漸被吹起的氣球, 只有沈馳捏著氣口,他想鬆手放一點了,就放一點。死死壓緊不松,那些氣也就跑不掉。
這讓周妄有些失落。
懷裡的人變得不安起來, 周妄撫摸他的頭,手指輕輕插入他的髮絲間。
溫熱液體流落在他頸窩的時候, 周妄才知道,他是哭了。
周妄借著微弱的光,低頭湊近去看他的淚水。看他眼尾無聲滑落的淚, 控制不住地用唇吻了上去。
周妄想嘗嘗味道,他舔了舔沈馳的眼尾。
這個舉動顯然讓兩個人都微愣片刻。
沈馳睜開眸, 有些詫異。
周妄別過臉,用手捂住唇。
聽見他輕聲笑了,接著周妄就感受到一隻手從他的襯衫衣尾伸了進來, 沈馳的手像是靈巧的蛇滑過他的脊背, 他的肋骨,他的胸前。
沈馳吻著他的喉結,「留這吧, 嗯?」
「明早我喊你。」
也行。
「嗯。」周妄輕聲應著,尾調隨著他手掐入微上揚。
兩人纏吻在一起。
凌晨一點多,周妄躺在床上,抓著沈馳的頭髮防止他往下繼續沉,空調溫度打到十六度,冷氣卻沒太大作用,兩具滾燙的身體不斷升溫,「所以我說的話你都聽進去了嗎。」周妄問他,喉結吞咽著上下滾動。
「嗯。聽進去了。」沈馳繼續往下埋。
「你如果再不振作起來...」周妄頭皮發麻,大顆大顆的汗珠從他額頭滾落,他皺著眉,腹部緊緊收縮著。
「嗯?」沈馳好整以暇抬眸看他。
兩人分別躺在床頭和床尾。
和沈馳比時間這件事上,周妄總是輸。輸麻了。
「我就放棄你,和你分手。」周妄咬著牙說了出來。
其實不是沒有想過,與其內耗自己,不如解決掉他,周妄真的會做出來。
沈馳眸色微沉了下,轉而他笑著說,「一會說些感動我哭的話,一會說和我分手,你上面的嘴和下面的,一樣會騙。」
周妄徹底泄氣了,仰躺在床上,怔怔地盯著天花板。
「我不同意。」沈馳拉著他兩條腿,拉到了面前。
明亮床頭燈下,沈馳看著他的眼睛,「你明明很愛我。」
周妄自此明白,在這段感情里,他徹底喪失了分手權。他已經被看透了,從眼裡都是沈馳的那會開始,周妄對他的包容已經大出自己的想像。
「沈馳,你真的很討厭。」周妄喘著氣,看著他的眼睛。
對,他愛死了。沈馳哪天成為一個瘋子,一個智障,一個殘疾,他沒準都會照單全收。
額頭落下一吻,沈馳的聲音勾在他耳旁:「我也很愛很愛你。」
周妄當他放屁。
男人總這樣,床上的話不能信,統統不能信。
周妄幾乎沒什麼做兼職的時間了,他周六隻接了一個家教,是個高二學理科的女生,因為學科難度的加深,她的數學越來越跟不上,但是好在人聰明,周妄帶她沒有太廢精力。那家人也很好,周妄傍晚結束下課的時候,總是給他送水果和零食,而且約課排的時間也很穩定。
實習工作中,他和陳筠走得很近,偶爾會討論未來的發展。本科五年的學歷其實找工作對於他們來說是不夠用的,兩人都有繼續深造的打算。
陳筠問周妄有沒有想過出國發展,亞洲的話,新加坡日本和香港都是不錯的選擇。
周妄只是眉頭一動,說暫時沒有想好。
他想攢錢。
「周妄,你是不是......」晚班的時候,陳筠偶然問他。
「嗯?」周妄摘了口罩手套,用清水洗手。
「做一些自媒體帳號,我好像刷到你和你朋友了。」陳筠說。
其實周妄發照片的時候基本沒有帶同城定位,他沒有陳筠的帳號,被刷到也正常。
「嗯。」周妄點頭。
「我想很久了。」陳筠問得小心翼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