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圍騎馬的捕快中,夾雜了幾個深色勁裝打扮的人,緊緊跟在這輛車後邊,應是車中人的護衛。
當所有馬車到了現場,車夫先從馬車上跳了下來,搬出個紅漆木料的梯子。
後車簾拉開,兩個桃色衣衫的侍女一字排開,左右各站一個護住車廂周邊,藍色錦袍的男子才施施然從車廂中彎腰而出。
侍女們手腳麻利,一個下車在地上鋪上地毯,另一個則專注地扶那男子下車。站定後,又自然擋在主子身前,隔開所有或羨慕或不屑的打量。
眾人心中暗自感嘆,這是哪家的公子,怎麼派頭比姜捕頭還……
一時想不出什麼好的形容詞,再看如今的姜捕頭白袍上沾了泥點,發冠也有些歪了,不由得覺得他順眼了許多,顯得是那麼的不拘小節。
果然人還是需要靠對比……
言淡細細觀察了一會,只覺這桃色衣衫的樣式有些眼熟。
這不是和之前那送糕點女子的裝束一樣,連裙子上的繡紋都是一個花樣?
難道這便是應府的人?
在言淡猜測的過程中,第二輛馬車也停到了不遠處,馬車上下來了三個儒衫打扮的人。
他們著裝統一,舉止文雅。
在深秋的天氣,卻依舊人手一把扇子,扇出了文人氣質……
看上去應是一個學院的學子。
直到最後一輛車停下,所有人總算是聚齊了。
這輛車,除了車夫之外,坐著一對男女。
這兩人綾羅綢緞在身,珠玉裝飾不少,看上去也是個富貴人家,
不知為何,男子在眾人的注視下卻有些尷尬。
好在護衛很有眼色,在女主人的示意下也湊了過來,擋住了不少刺探的視線。
姜南派幾個捕快分別審問這些人,自己則踱步在附近晃蕩,選擇性旁聽。
言淡被派到了富商那一隊,她作為隊伍里的二等捕快,再次成了『領頭羊』,由她主導發問。
這位女商人名任清朗,生意做得很成功,昨日興致來了,便歇在了煙柳樓。
和樓中的『公子』促膝長談後意猶未盡,兩人便相約出來看日出。
男子名為柳袂,便是女子口中的『公子』,是煙柳樓的頭牌。
他的敘述和任清朗一樣,出了城門後兩人便幾乎都在一塊,沒有分開。
再問車夫,所說和兩者一樣。
「那兩位下了車後,你便一直守在車旁?」言淡邊問邊打量著對方的神情。
車夫雖只有四十出頭,但常年的勞累讓他滿面愁苦,皺紋也極深,看上去竟像個快六十歲的人。
他布衣上打著補丁,在捕快的逼視下有些緊張,雙腿微微顫抖,「是,小的怕主家隨時回來,不敢離開。」
真是個老實巴交的人。
言淡仔細看他搓著衣角的手部,指甲很短且不平整,應是平時有用嘴啃指甲的習慣。
指甲縫裡有些許黑色,不知是泥土,還是不愛洗手留下的殘留髒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