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淡啼笑皆非,面對和自己母親差不多大的大夫,她感覺到些許關心和暖意,在對方的細細囑咐中,不自覺的偽裝乖巧,連連點頭。
這麼多年,妙春堂是奉公門指定負責給捕快診脈,兩方牽扯不少。
秦大夫還是第一次見著這麼個小小的女捕快,覺著有些心疼,又囑咐了好幾句珍惜身體,才緩緩離開。
言淡按照醫囑煎了藥,熱乎乎的藥湯喝入胃中,緩解了身軀的寒意。
在自己的地盤上,被捕快們包圍,她格外的有安全感。
沐浴更衣,又換了床褥,剛躺上床一會,便禁不住昏睡過去。
深夜,睡夢中。
模糊的黑影糾纏。
黑影們仿佛在說些什麼,一人一句夾雜在一起,嘈雜刺耳……
『荼白和落栗……』
『王公子男女不忌……當然好好寵愛鴉青了。』
『奴婢是被家裡人賣來的。』
『草原很大,站在兄長的肩上看不到頭。』
『村里旱災……』
……
聲音越來越多,越來越雜亂。
刺激得夢中人的耳膜陣陣跳動,她捂住耳朵,依舊阻止不了噪音入耳,絕望大喊……
「啊!」
隨後言淡猛然睜開了眼睛。
她撫了撫脹痛的太陽穴,發現額上也滲出了細密的汗珠。
深吸口氣,又呼出。
以此循環,直到心跳漸漸平穩,她望向窗外。
此刻天微微亮,不遠處傳來嘹亮的啼鳴聲。
算了,不休息了。
言淡翻身起床,邊鋪著被褥邊感嘆。
自己竟變成了勞碌命。
換上捕快服,麻利地洗漱出了門。
京城的街頭依舊是那麼有煙火氣息。
初春陽光照耀下,人們腳步匆匆,面上少了悽苦,多了絲盼望。
街旁賣肉湯的嬸子好些時候未見著言淡,看她進門,熱情招呼著,「言捕快,好久不來光顧,看來是厭了這手藝。」
「哪能啊?嬸子這裡的肉湯,乃是京城一絕……這幾日忙沒吃到,我夢裡都在想呢!」
和這裡的人混熟了,從最開始的拘謹慎重,到如今談笑自如。
那好話是張嘴就來,說得店家喜笑顏開,肉也加了不少。
言淡坐在木桌前,端碗便喝了一大口。
之後便細細品嘗,一口肉也嚼上十幾下,咂摸那肉味。
關在院子裡餓著的那幾日,她便想著這些早食,發誓出來了一定得好好再品味一遍,今日就選了肉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