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大凌朝,身份的不同,也決定了辦事的便利程度。
言淡的後半句內容,實在是打動了歡棠的心。
京城雖權貴繁多,但到底是天子腳下,除了權力頂峰的那些人,其他普通權貴到底是不敢事情鬧大,腌臢事也得有個光鮮的遮掩,也會給衙門些許顏面。
因此如若能得到巡街捕快的照看,不僅能避開些許地痞流氓,還能使得部分人犯事時能猶豫一兩分……
別小看這一兩分猶豫,對自己這種底層人來說,從中能掙出生機。
這總比躲在煙塵巷裡,與那些人同流合污求得庇護更來得安心。
歡棠思考片刻,慢慢接過言淡左手遞出來的銀錢,細聲細氣地答道:「那我之後該如何聯繫言捕快呢?」
「不必你來找我,我隔兩日便去一趟樊慶樓。」言淡右手把玩著手中的令牌,似乎是漫不經心的講話,「在樊慶樓見面,於你於我,都更為方便。」
本想求個信物,或是藉機捉個把柄,更得些保障。
沒想到這女捕快倒是警惕,約了個自己不敢動手腳的位置,看來是不好糊弄……
歡棠看了眼那雕刻著奉公門三字的令牌,讀懂了對方威脅之意。她收了心思,低垂眉眼,態度更加謙卑,「是,我明白了。」
安排好了『眼線』,言淡也沒閒著,主動去了架格庫翻找案卷。
她記得之前歡棠曾說過,那位吳霆志三月前流落到的煙塵巷。
三月前究竟發生了什麼事,讓錢袋裡裝滿了銀錢的人,住進了京城最底層的地方。
和他錢袋裡的指節有沒有關係?
言淡拿符合時間一個月範圍內的案卷,仔細查看起來。
果然在衙門送來的案卷備份中,找到了一位名為吳霆志的受害者。
吳霆志,吳氏胭脂鋪的老闆。
去年雪災封路,胭脂鋪的多批貨品遺失。
再加上這位吳老闆好賭,將周轉的存銀揮霍殆盡,因此沒了銀兩重新補貨,只能借債去填。
可惜這位吳老闆拿著借到的銀錢捨不得花,也害怕送貨路上再出事,因此不願找那位合作多年的供貨商。
他四處選貨,選來選去,最後圖省錢進了一批便宜貨,換了存貨的包裝。
以次充好賣了一陣子,次品使得客人皮膚受損,集結了許多人過來鬧事,最後賠了一大筆錢才算了事。
本就是小本生意,靠著多年經營的基礎,才未被那些大店鋪淘汰。
如今名聲壞了,又欠了許多債,吳霆志不得已出售了胭脂鋪。
好在吳霆志的夫人聶絲函家境殷實,嫁妝帶了不少,自己也有個賣酒的鋪子增加進項。
加上賣掉胭脂鋪的錢,總算還了一部分債,那些債主也答應寬限一陣子。
只要之後好好經營,努力掙錢還債,總能守得雲開見月明。
夫妻二人齊心協力,倒是真讓酒鋪的生意火熱不少,眼見著銀錢的進項也越來越多。
吳霆志卻在某日突然失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