投胎到一處?團聚?
這話說得讓現場捕快皆心頭火起。
作為這次的主審,言淡面色還算冷靜,抬了抬手,示意兩側的捕快將其架起。
孫箏意個子不高,被人高馬大的捕快架著胳膊,雙腳竟然有些離地,要踮著腳尖才能接觸到地面。
這是故意從心理上激怒此人,站在側旁旁聽的伏清合瞬間明白了言淡的意圖,滿意頷首任她發揮。
孫箏意果然感覺到被羞辱,再也沒辦法嬉笑著挑釁,仇視的目光直接掃向言淡。
言淡看這人『鎮定』些許,學著他剛才的樣子冷哼了一聲,「你並非從小在京城長大,是出生自恆青郡桂花村,年十四才隨著母親一起上京,投奔了舅舅。」
「是又如何?」
「桂花村曾發生旱災,出現過交換『菜人』之事。按時間來算,你當時應還在村中。」
被當做吃食的人便是『菜人』,這種現象在此朝早已被禁止。
但若是遇見災荒,能吃的一點都不剩,百姓們餓到沒有法子,最終還是會選擇將自己的親人與其他家中對換,如此才能生存下去。
言淡話盡於此,抬眼打量其神色。
果然見對方面色蒼白了些許,強裝鎮定的模樣。
「你本父母雙全,還有個幼妹,與你一同上京的卻只有你母親……家人被人當做『菜人』食用,是你親眼見證的吧?但飢餓過後的飽腹感,又讓你十分珍惜回味,難以忘懷。」
孫箏意冷笑道:「即使你知曉了緣由又如何?案子我已經犯下了,人也殺了,該吃的肉進了肚子。」
兩側的捕快見他還在挑釁,乾脆將胳膊架得更高,牢牢鉗制住此人,使得孫箏意掙扎不了,只能雙腿亂踢,最後連腿也被人捉住。
「這模樣真狼狽。」言淡先是嗤笑了一句,「回想起你父親,或是妹妹,當時是否也是如此掙扎,甚至是哭喊。」
她走到孫箏意面前,面上儘是嘲諷,「所以你並不敢面對死者被殺前的驚恐慌亂,才會選擇迷暈或是睡著時動手,如此矛盾,既想回味,又懦弱逃避。」
話音剛落,捕快們收到指示,將早已準備好的布巾系在了孫箏意的眼睛上,又將其抬起,用繩索緊緊捆住了他。
雙眼被遮,看不清周遭的情況,又動彈不得。
四周極其安靜,使他什麼也聽不見,只能感覺到有人正抬著自己走動。
被勾起的記憶,止不住湧入腦中。
他害怕地發抖,念叨著,「別選我,別選我,妹妹快餓死了,反正也活不成,選她。」
父親當時嘆了口氣,「妹妹年紀小,沒什麼肉,人家不願意用她換。」
「那就……」他掃過母親,到底還是未能將話說出口,只是嘟囔道:「可是我不想死。我力氣大,家裡的活我幹得多,我不想死。」
沉默了許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