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人怕影響糧價,絕不會低價售賣,巴不得百姓們傾家蕩產去糧鋪買糧。
官員若是有糧,大概率選擇隱瞞或是施粥,要麼藏拙,要麼搏一個好名聲。
這麼鬼鬼祟祟賣糧,有些像是偷來的賊贓,所以需得想法子悄悄處理。
言淡又問,「你是找哪家買的糧?」
「那草民便不知了,他是昨日來的村里,賣完糧就走了,沒說自己是哪家。」
「他是什麼模樣?穿什麼衣服?」
沒想著會問得這麼細,女子有些說不出來,搖搖頭,「草民有些記不清。」
「既然他來村里買了糧,定還有其他人瞧見吧。」
「一半村民都來買了。」
「這裡邊這麼多發霉的糧食,那賣糧的怕不是想害人!」言淡故作生氣的說著,「我定要將他捉拿歸案。」
女子更急了,她連連擺手,「不是不是,那人是個好人,他叮囑了,要把發霉的糧食挑出來再吃,是老父不捨得浪費,所以瞞著我們偷偷煮了霉糧,這才吃出了事。昨夜就開始腹瀉,大兄照顧了半夜,今日晨間還是撐不住了……」
「你們都沒吃?」
「家中還剩些粗面,快放壞了,昨日草民和兄長便先吃了窩頭。只是粗面老人家不好克化,所以就讓他煮粥吃,沒想著竟然出了這個事。」
言淡點點頭,環視四周,瞧見院子右邊牆角放了個碗,「碗怎麼放在那處?」
「家中本來養了條黃狗,名叫蛋黃,上個月不知為何不見了。」說到走失的狗,加上對父親的擔憂,女子的悲傷壓過忐忑,終於流下了眼淚,「草民猜是被人偷摸打死吃掉了,可大兄不信,每日分些水裝在碗裡,怕蛋黃回來沒水喝。」
聽到這裡,眾人皆有些傷感。
言淡也不例外,不過片刻傷心之後她又想到,既然養了狗,家中極有可能留有供狗進出的狗洞。
她繞著院子走了半圈,果然發現廚房正後方的土牆下邊有個小洞。
成人鑽過來不大可能,但若是十二歲且瘦骨嶙峋的孩童,勉強能通過。
死者就住在隔壁,昨日其父不在家,錯過了來村中賣糧的人。
孩童幾日未進食十分飢餓,下午聞到了隔壁的米香味,實在沒忍住,拿了碗鑽過狗洞,趁著廚房無人偷偷舀了粥。
誰知這粥里的米是發了霉的,小孩腸胃本就弱,引起了腹瀉嘔吐。
其父夜間沒有聽見動靜,便錯過了最佳救治時間。
不過奇怪的是,既然這糧是死者所偷,那按理來說死者頭頂應顯示偷糧的標註才對。
想到此處,言淡繞回廚房,仔細尋找一番,果然在灶台的鹽罐子下發現了兩文銅錢。
找女子詢問後,她稱家中的銀錢都已被大兄拿走給其父看病,只留了自己幾文錢,都在帕子裡包的好好的。
看來這應當是死者偷糧時過意不去,留下了一點買糧錢。由於並非純粹的偷竊,所以金手指未顯示標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