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韓驥只是皺了皺眉,繼而神情冷淡地說:「那我應該把你當什麼?換作是你,又會不會輕易相信一個憑空出現的陌生人?」
「陌生人?」
陶阮悲愴地笑了笑,沉默著不再說話了。
一旁的「護工」正抓心撓肝,送藥的護士遲遲不來,他分心觀察著病房裡的兩人,似乎也沒像李漆所說的,關係那麼密切。
難道說,這個叫韓驥的男人當真失憶了?
「誰的過敏藥?」
心裡正盤算著,病房門口一位小護士敲了敲門,遞過來幾袋處方藥,「用法和用量全在上面標好了,按時服用就行。」
他連忙接了過來,把中午的那一副藥就著一口水吞下去了。
送飯的人很快到了,餐盒裡滿滿當當都是肉,他狼吞虎咽地解決完午餐,打了個飽嗝在沙發上躺下了。
陶阮自從對話結束後就一直沉默著,此刻也縮到自己的小床上,側過身背對著他。
韓驥沒有午睡的習慣,但現下的境況,擺明了男人要監視到底。他暫時不能和林仲景聯絡,至於傅修明……
機會很快來了。
吃過晚飯後,「護工」強行到護士站要來一張摺疊床,本來醫院裡有規定,一間病房夜間只允許有一位家屬陪護,耐不住男人一臉流氓相,強行把床支在了韓驥所在的病房。
傅修明給開的藥一日三次,男人中午吃了一次,晚飯後索性連吃了兩次的量,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過敏的那種瘙癢感似乎有所減輕。
是夜。
病房裡的鼾聲持續不斷,病床旁的小床動了一下,上面的人翻了個身。
病房裡光線很暗,只有走廊透進來的光,隱約照著這一室幽暗。
韓驥在黑暗中睜開雙眼。
常年的警覺讓他沒有立即起身,病房裡鼾聲如雷,摺疊床上的「護工」睡的異常沉。
韓驥睜著眼等了幾分鐘才終於起身,他走到摺疊床前,上面的男人睡的四仰八叉,他面無表情地推了一把,別說甦醒,男人就連鼾聲都沒有一秒鐘的停頓。
反倒是另一張床上的陶阮不堪其擾,抱著被子翻了個身。
韓驥頓了一下,情不自禁地走向他。
陶阮睡覺不安分,這一點韓驥早在很久以前就領會過,但今晚似乎尤為嚴重些。
漂亮的青年皺著眉毛,似乎在夢裡都有很多心事,時不時夢囈兩句,每一次韓驥都以為他快醒了,可陶阮只是又翻了個身,眉間的結依舊沒解開。
韓驥垂眸看著他,眼底的情緒濃重到化不開。
昏暗的光線下,韓驥臉上第一次露出類似於貪婪的神情,他用目光,一寸一寸地描摹陶阮的眉眼,每看一眼,眼裡的情緒便濃重一分。
直到眼眶再也承受不住,瘋狂的思念傾瀉而出,幾乎要將床上的人淹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