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染聽了,稍稍蹙眉,就在她準備開口的時候,一旁的赫連少卿出聲了。
「穆老,毒醫小姐是我請來的貴客,不得無禮。」
說完,赫連少卿便不再管穆老和其他的醫生,對著顧染說道。
「毒醫小姐,我母親在二樓,請跟我來。」
然後,三人便上了樓。
他們一走,一樓便熱鬧了起來,幾個人都為在了穆老身邊,顯然他們都是以穆老為主。
「穆老,這真的是毒醫嗎?她也太年輕了吧,會不會是假冒的?」
「對啊,這些年假冒醫生來這裡行騙的人還少嗎?咱們可不能讓少主亂來啊。」
「就是,我們都不知道毒醫究竟長什麼樣,是男是女,她說自己是毒醫就是毒醫了嗎?」
「穆老,咱們要不要上去盯著點,萬一弄出個好歹來,到時候還是我們收拾爛攤子。」
這些人你一言我一語的,吵得穆老都有些頭疼,揮了揮手道。
「都安靜一點,你們在這等著,我上去看看。」
說完,穆老噔噔噔的往二樓走去。
二樓朝南最大的一間主臥,這裡裝修雅致,布置精美。
走進臥室,就能聞到空氣里淡淡的梔子花香,只是這花香根本掩蓋不了空氣里濃烈的消毒水的味道。
兩米寬的木製大床上,一位五官精緻的女人安靜的躺著,要不是邊上有各種醫療儀器,還以為這人只是睡著了。
女人臉頰瘦削,面色透著病態的蒼白,可能因為常年臥病在床,女人的眼窩也有些塌陷,顴骨凸起。
要不是女人原本絕美的容顏,就她現在的模樣,不說嚇人,但也會有些難看。
不過看床上的女人顯然一直被精心的照顧著,雖然一直病著,可照顧她的人非常的貼心,頭髮梳的一絲不亂,長長的黑髮辮成兩個麻花辮。
身上是一套淡藍色的絲絨睡衣,放在被子外的雙手纖細修長,指甲也應該是定期修剪。
這時,一個和赫連少卿長相有七八分相似的男人從旁邊的陽台進來,手裡還拿著一本書。
男人應該就是赫連家那位鮮少露面的家主,赫連少卿的父親。
顧染抬頭看去,中年男人沒有赫連少卿的那種殺伐決斷的狠辣氣勢,多了一份經年累月下來的從容內斂。
此時,男人也正好看了過來,先是看了一下自家兒子,隨後便將目光落在了顧染身上。
「少卿,這位就是你電話里說的毒醫小姐?」
赫連少卿點了點頭,然後朝床邊走去,眸光溫和的看著床上的婦人。
「母親一直沒醒嗎?」
赫連家主聽了,輕嘆一聲道。
「嗯,穆老說你母親睡覺的時間會越來越久,要是一直找不到病因,後面怕是……」
後面的話赫連家主沒有說出來,但在場的幾人都知道是什麼意思。
赫連少卿沒有回答,而是看向了一旁的顧染,眼底帶著懇切。
「毒醫小姐,我母親就麻煩你了。」
顧染只輕輕點了點頭,說了句。
「等我檢查完再說。」
說完,顧染便朝床邊走去,經過赫連家主身旁的時候,明顯感覺到赫連家主有話要說,但最終他還是往旁邊讓了讓。
顧染來到床邊,走近了,她才發現床上的女人有多美麗,即使瘦的只剩皮包骨,可依舊遮掩不住那骨子裡透出來的漂亮。
都說美人分兩種,一種是皮相美,一種是骨相美,而眼前這位婦人絕對是骨相美中的佼佼者。
想來這位夫人年輕時一定是絕代芳華,美艷動人,不然又豈能讓一個隱世家族的當家之人動了凡心,幾十年如一日,即使日日臥病在床也不離不棄。
這世上愛的轟轟烈烈最後卻慘澹收場的愛情還少嗎?有的是嫌棄年老色衰,有的是只能共苦不能同甘。
眼前這對能一直伺候病榻的男人,卻是讓顧染很是欽佩,讓她想到了前世的自己和傅司爵。
哪怕她負他,傷他,辱他,可最後這個男人依舊能義無反顧的陪她赴死,只是不想讓她一個人孤零零的去另一個世界。
顧染稍稍平復心情,坐下,握住女人那纖細的幾乎一折就斷的手腕,開始診脈。
房間裡,一片安靜,落針可聞。
這時,穆老匆匆走了進來,不過在看到顧染再給家主夫人診脈後,便安靜的站在一旁,一邊觀察著顧染,一邊若有所思。
隨著時間的推移,顧染的臉色有些難看,赫連夫人的情況比她想像的還要差很多,身體各項器官都在慢慢衰竭。
診完脈,顧染對著一旁的陳雪說道。
「銀針。」
陳雪立馬把顧染的針灸包遞了過去,顧染拿出裡面一根細長的銀針,在赫連夫人的手指上扎了一下,隨即拿過一個試管開始接血。
赫連家主見此,便想上前阻攔,但被赫連少卿快一步的拉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