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合上在三天前就一直吃住在這邊,抄經念佛,三天三夜的祈福儀式。
院子裡,依稀能聽到從正廳里傳出來的念經聲,那種聲音似乎能洗滌人心,讓來到這個院子的人慢慢靜下心來。
顧染站在傅司爵的身旁,耳畔佛音迴蕩,明明聲音不大,可顧染卻感覺內心得到了釋然和解放。
顧染的手上曾經染滿鮮血,常年在屍山血海中艱難求生,她的那顆心,其實早就冰冷,甚至有些嗜血,喜歡殺戮。
但這一刻,顧染感覺周圍都安靜了下來,她像是得到了什麼召喚,下意識的朝正廳那邊走去。
只是顧染才走兩步,手就被一隻大手緊緊的牽住。
「染寶,怎麼了?」
傅司爵剛才正在和那幾個家族的人聊著天,就感覺身旁的小女孩有些異樣,看她像是在無意識的朝正廳那邊走去,傅司爵莫名心慌,立刻拉住了她。
那擔憂的聲音在耳畔想起,顧染這才回神,眸光清明,先是看了看正廳里念著經的和尚,隨後才看向傅司爵,淺笑著搖了搖頭道。
「沒什麼,儀式快開始了嗎?」
傅司爵點了點頭,手依舊緊緊的握住顧染的手,將她拉到自己的身邊,小聲說了句。
「一會兒待在我身邊,不要亂跑。」
不知為何,傅司爵剛才有種染寶好像隨時都會消失的感覺。
想到染寶的重生,唯物主義的傅司爵也不得不往玄學的方向思考。
顧染感覺到了傅司爵的緊張,似乎也想到了什麼,什麼也沒說,只是乖巧的點了點頭,自覺的往傅司爵的身邊靠了靠。
剛才聽到那些佛音的時候,顧染的確有那種靈魂被抽離的感覺,好像自己不聽使喚的朝著那邊走去。
過了一會兒,十點十八分,儀式正式開始。
正廳里,木魚聲敲得越來越大,佛音也越來越響,最後,整個院子都被佛音環繞。
傅司爵下意識的看向身旁的顧染,好在此時的顧染沒有什麼異常,這才稍稍鬆了口氣。
傅崇明將點燃的香一一發放到前來祭祀的人手裡,院子裡,鋪滿了蒲團。
在擺放著祖先牌位的供桌前,傅司爵和傅老爺子一左一右,而傅司爵的左邊則是顧染的位置。
有了剛才門口的事情,此時沒有人敢對這樣的安排提出異議,就是傅昀和,此時也乖乖的站在傅老爺子的下手。
隨後,傅家其他族人,也是按照族中地位一一站開,在後面則是那幾個附屬家族的人。
浩浩蕩蕩一百來號人。
隨著傅崇明一聲。
「跪……」
所有人在傅司爵的帶領下跪在了蒲團上,雙手輕捏長香,舉止頭頂。
「拜……」
傅崇明的聲音再次響起,所有人都開始行叩拜禮。
「二拜……」
「再拜……」
「起……」
三拜之後,所有人起身,然後依次排隊,將手裡的香插在了前面的燭台中,隨後所有人重新回到自己的位置,再次跪坐在了蒲團上。
這時,原本在裡面念經的和尚們全都走了出來,沿著迴廊一一排開坐下,佛音再次響起。
眾人一邊聽著佛音,一邊跟從為首的大和尚的意思,行跪拜禮。
整個儀式持續了快一個小時。
長時間跪拜,一些年紀大的人都有些吃不消,到後面,傅老爺子這些年紀大的基本就只能一直坐著,稍稍欠一欠身,倒是傅司爵從頭到尾禮數周全,姿勢標準。
不過顧染注意到,傅司爵每次叩拜的方向,是寫著雲嵐名字的牌位,顧染大概能明白傅司爵的意思。
這些天他一直忙碌祭祀儀式,可能不是在祭祀傅家的先祖,他只是在緬懷自己的母親。
接近十二點,儀式結束,由傅司爵帶頭,重新將這些請出來的牌位送進正廳供桌上。
按理說傅司爵應該拿著傅家先祖的牌位,但他卻捧著雲嵐的牌位,周圍人也沒有人敢上前糾正,反倒是習以為常的表情。
等著一切弄完,今年的祭祀儀式算是徹底結束,所有人陸陸續續的離開了祠堂。
傅司爵卻沒著急走,而是牽著顧染的手站在雲嵐的排位前。
「母親,這是顧染,我的妻子,今天是第一次帶她來看你,我相信你如果看到染寶,一定也會喜歡上她的。」
在這個家,如果說唯一能讓傅司爵想要把顧染介紹給她認識的,那只有雲嵐這個母親了。
顧染從旁邊拿了三根香,點燃,然後放在胸前,拜了三拜,將香放好,這才開了口。
「阿姨,我是顧染,您放心,我會幫你照顧好阿爵哥哥的,他現在很好,我們也很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