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爺、世子妃開恩!世子妃開恩!……」
沒一會,地磚上已經一片血色。
賀寒舟眉頭擰得很深。
「別磕了。」
王媽充耳不聞,仍然將頭磕得砰砰直響。
賀寒舟轉開了臉,臉色很差。
謝雲逍連忙道:
「別磕了,墨竹你領她去找吳大,給她安排個差事,再找個大夫看看。」
墨竹立時一喜,但馬上又猶豫了。
他看向賀寒舟,希望賀寒舟能說句同意的話,但賀寒舟只垂眸不語。
謝雲逍有些好笑道:「下去吧,這是你家公子的意思。」
墨竹表情瞬間開懷:「好的,墨竹這就去!」
王媽喜極而泣。
「老奴謝謝世子、世子妃再造之恩!!」
墨竹高興地領著王媽媽下去了。
他走到門外,突然有些疑惑。
世子爺怎麼知道我家公子的意思?
他撓撓頭,帶著點困惑走遠了。
屋裡,王媽走後,沒一會就有小廝來將染血的地面擦乾淨了。
賀寒舟盯著地面出神。
王媽雖說是奴婢,但從小照顧他長大,小時候,他甚至把她當做半個母親來看待……
「她自小照顧我,與我有救命之恩,如今卻……」
賀寒舟將目光從地上,移向窗外。
日頭漸高,窗外光線變得有些刺目了起來。
看久了,他眼睛有些乾澀。
謝雲逍走到他身旁,嘆道:「人心如此,何必介懷。」
謝雲逍很少有這副正正經經的模樣,賀寒舟忍不住回頭看他。
只見他臉上含笑,姿態閒散,一派瀟灑豁達之態,與往日頗有些傻氣的謝雲逍不大相同。
看來,謝雲逍也並不像表面那樣,是一個只知道玩樂且不著調的公子哥。
謝雲逍見賀寒舟認真地望著自己,他眨眨眼,又笑嘻嘻道:
「所以寒舟啊,人事易變,要惜取眼前人那!像我這種要臉有臉要財有財,關鍵思想品德還過關的富二代不多了。」
賀寒舟:「……」
剛剛的一定是他的錯覺。
接下來,謝雲逍每日在家鬥蛐蛐耍狗,逗鳥賞寒舟好不快活。
好日子過得飛快,很快便將他的婚假用完了。
今日,他又要去宗學念書。
他心中哀嘆:這平南王府的富二代千好萬好,只有一點不好,就是會被富一代、富零代實施慘無人道地壓迫。
可憐謝雲逍連繁體字都看不明白,學了兩年連夫子的臉長什麼樣子都沒記住的學渣,也要每日點卯老老實實去上學,滿滿當當完成家庭作業。
「寒舟啊寒舟,你說,有什麼辦法能不去宗學?那種地方我去一天折一天的壽,每天要在那裡呆上幾個時辰要憋屈死我了!」
賀寒舟正在桌子上捧著本書在看,聞言眼都沒抬。
「是麼,上次聽吳大說,你去宗學也不過是看幾個時辰的話本,看不出有多委屈。」
「我那不是退而求其次嘛,大好時光都浪費在破爛紙張上了,還不如回家睡大覺。」
正捧著「破爛紙張」的賀寒舟抬眼盯他。
他諷刺道:「世子爺想在宗學裡睡覺,還有人攔你嗎?」
「確實,我就那種因為愛說話被老師允許上課睡覺的學生。」
「……」
賀寒舟瞪了謝雲逍一眼。
謝雲逍知道他又不高興了,連忙諂媚道:
「別生氣,那什麼,我那不是每日見你捧著書看,不是《史記》便是《資治通鑑》,都是一點趣也沒有的書,這些你都能看得進去,卻也沒見你多看看我一眼……」
賀寒舟沉默片刻,冷笑道:
「我覺得看它們比看著你有趣。」
謝雲逍:「……」
扎心了兄弟。
謝雲逍再不情願也半推半就去了宗學。
他沒走一會,賀寒舟就被平南王府老夫人叫了去。
這老太太也是憋了好幾日了。
上次誤會賀寒舟,這次聽聞賀寒舟身體轉好,立馬派了身邊大丫鬟去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