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寒舟無語地看著他烏漆嘛黑的手掌。
這傢伙明明拿聖旨都跟拿草紙似地, 卻對這張隨手撿的稿紙這麼稀罕……
「神經。」
謝雲逍嘿嘿一笑。
「這不是神經, 這是我對寒舟深深的愛情。」
賀寒舟:「……」
謝雲逍看他無語的表情,心裡又痒痒了起來,他笑嘻嘻地往他身上貼去。
賀寒舟見他身上都是黑灰,嫌棄地讓開了。
謝雲逍又「孜孜不倦」地湊了上去,賀寒舟伸出一根手指抵住他的胸口。
「髒。」
謝雲逍楞了楞, 他低頭一看,果然見身上沾了不少黑灰。
他連忙伸手去拍, 結果因為手黑,拍完反而更髒了。
「……」
賀寒舟瞧著有點想笑, 謝雲逍抬頭看過來,他又恢復了面無表情:
「出去, 我要睡了。」
謝雲逍心有不甘,還想拖延一陣子,但他注意到賀寒舟這兩天明顯不好的氣色, 又改變了主意。
「好,我先走了, 寒舟你早點睡。」
說罷, 他便頗堅毅果斷地出去了。
賀寒舟心中還有些不習慣。
這傢伙今天這麼幹脆?
屋外的謝雲逍還沒走出幾步,突然遠遠看到鄭祟那個大鬍子領著幾個人正往賀寒舟房間的方向走去。
他不由地停下了腳步。
這麼晚了,這個大鬍子領一群人來搞什麼鬼?
因謝雲逍剛好站在走廊的陰影處, 鄭祟一行人並沒有注意到他。
謝雲逍雙手抱胸,索性站在那裡等他們走近。
很快,鄭祟一行人便走了過來。
謝雲逍發現鄭祟的身後跟著的竟然是三名美貌的女子。
他頓時警鈴大作。
我擦,趁我不在,這踏馬是要偷家啊?!
入夜之後,涉縣街頭已無什麼人,鄭祟這一路上走來都是極安靜的,沒想到臨到欽差大人的門口,突然在黑暗中竄出一個高大的身影,「淦!站住!」,一聲厲喝在耳邊炸響。
鄭祟有點驚恐地看向那人,他身後的三名女子都嚇得驚叫起來。
待看清攔路之人後,鄭祟鬆了口氣,
「賀兄,你也在啊?正好。」
謝雲逍一愣,好半天才拗過來,這「賀兄」是在喚他。
對方這麼講禮貌,他也不好太過粗魯,他乾咳一聲。
「那什麼,哥們大晚上的你搞什麼?」
說著,他朝鄭祟身後三個嬌怯怯的女子抬了抬下巴。
那幾個女子縮成一團,畏懼地低下了頭。
鄭祟見他說起這個,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賀兄,是這樣,正要和你說的,涉縣的戲班子一向有些名氣,王老爺的家眷求了我一下午,說什麼,也要托我將這幾位姑娘給欽差大人送來解解悶,王老爺雖無德但於我也算有恩,我若不來這一趟屬實無法清淨了,恰巧,我見二位身邊也沒帶個伺候打點的人,也可全了王老爺家眷的一片心意……」
謝雲逍頓時就有點紅溫了。
我靠,王老爺的家眷是家眷,老子這個家眷的感受就不管了?
「沒想到啊,鄭祟你小子居然是這種人!」
鄭祟瞧他生氣的模樣,自己揣測了下:
「謝兄勿怪,這三位伶人其中一位也是特地給你留的……」
他看向身後縮成一團的戲子,在心中嘆了口氣。
世道彌艱,這幾位女子如果委身於眼前這兩位,其實倒也算是好的著落了。
謝雲逍本來有三分憤怒,現在直接變成了十分了。
這他媽叫什麼話?!
鄭祟見狀,不免又揣測了下謝雲逍生氣的原因,他猶豫道:
「賀兄勿惱,若也給你送兩位,怕欽差大人心中不舒服……」
謝雲逍氣笑了。
靠背的,這哥們真會點炮!
他磨了磨牙,突然陰惻惻地笑了笑,在鄭祟忐忑的目光中緩緩說道:
「我是不是忘記告訴你了?」
謝雲逍的眼神十分不善,鄭祟楞道:
「什、什麼?」
他眯著眼睛道:「我除了做欽差的護衛之外,我是不是說過,我兩還有另外一層苟且的關係。」
鄭祟:「……」
謝雲逍的確與他說過,謝欽差是他的相公。
但是本朝雖然不禁男風,但是王公貴族之間,偶爾送些戲子其實跟寵物差不多,他沒有想到謝雲逍連這個也會介意……
「是在下唐突了。」
謝雲逍雙手抱胸,神色不耐地俯視他們。
「哼知道唐突就好,趕緊都給我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