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清晨,冀州府的歲貢便要出發了,吳大那邊,賀寒舟已遞了消息過去。
謝雲逍就愛湊這種熱鬧,他是有些想去的,但又捨不得賀寒舟,因此,屁股像長了釘子似的,坐立不安。
賀寒舟淡淡瞧他一眼。
「你想去便去。」
謝雲逍在屋裡來回踱步,聞言又一屁股坐了下來。
「不,我要乖乖在家陪老婆。」
賀寒舟白他一眼,拿起手旁的書看了起來,不再理他。
時間一點一滴過去,若再不出發,謝雲逍便真趕不上這場熱鬧了。
賀寒舟抬眼看向謝雲逍,見他垂頭喪氣地趴在桌子上。
「你真不去?」
謝雲逍見賀寒舟終於看向自己,忙可憐兮兮地扯著他的衣袖。
「我捨不得老婆。」
賀寒舟低頭看向謝雲逍不老實的手指。
「你想我陪你去?」
謝雲逍頭搖地像撥浪鼓。
「不,這樣,我也捨不得。」
賀寒舟有些無語,他扯回袖子。
好,這是矯情病犯了。
「你不去,那我去。」
「這叫什麼話?」
「冀州護衛眾多,吳大等人雖然有些地利,但是也未有十足把握。」
謝雲逍心中卻不擔心這個,公主府的龍衛不少都是真上過戰場的,碰上冀州府的雜牌兵,這就好比公安遇上保安,只有碾壓的份。
他有另外的心事。
「寒舟,你就不會捨不得我嗎?」
賀寒舟看了他一眼又別開臉。
「不會。」
謝雲逍又泫然欲泣起來。
這樣拖下去,只會耽誤時間,賀寒舟板起臉。
「不許裝哭,快去快回。」
謝雲逍這才一步三回頭地走了。
每年往京里運歲貢,都是冀州府護衛們搶破頭的好差事,錢四盼了幾年,好不容易今年使足了錢巴結上了這個好差事。
他一馬當先領著身後的護衛,春風得意,十足威風。
一路十分順利,他哼著小曲,好不悠閒,但行至一山口時,前方忽有一人騎著高頭大馬,直朝他們踱了過來。
哪來的野人,敢攔官府的車隊?
他警惕地抽出佩刀,吩咐手下一字排開,嚴陣以待。
但待那人走近,他居然發現那人頭戴官帽,身上還穿著官服。
他一下有些眩暈了。
那人越靠越近,他身後的護衛緊張地拿著武器衝著那人圍了過去。但那人似乎一點不將這些護衛放在眼裡,仍然閒庭散步地走近來。
護衛們揮起手便要動起兵器來,錢四忙抬手制止了。
看樣子對方有可能是個大官也說不定,要是鬧了誤會就不好了。
那人臉上掛著笑容,雖然看著不太正經,但起碼態度上不像是尋釁滋事的,於是,他也試探著擠了擠笑臉。
只見那人見狀笑道:
「你們不要緊張,我不是什麼好人。」
錢四:「……」
護衛們面面相覷。
這是什麼路數。
那人乾咳一聲又道:
「我的意思是,我與你們一樣都是在官場上混口飯吃,也算個狗官吧。」
「……」
錢四更加摸不著頭腦了。
哪有人直接說自己是狗官的。
他當然不知道,眼前這人狗官不狗官的不一定,但是一定是夠狗的。
在他領著護衛們等人專心應付這人的這會間,身後的山溝溝里已悄無聲息地竄出一群人,還不待他再問句話,自己的脖子上就架上一柄寒津津的劍刃。
劍刃冰涼的觸感,直接讓他打了個冷顫,他反應過來,忙喊道:
「狗官饒命,狗官饒命啊!」
「……」
這下輪到謝雲逍無語了,一旁剛剛趕來的吳大差點笑出聲,謝雲逍瞪他一眼,吳大連忙捂住嘴。
那錢四聲嘶力竭道:
「大人,我說錯了大人!大人饒命啊,小的上有八十歲老母,下有兩歲的幼兒嗷嗷待哺,大人饒了小的一條賤命吧!」
謝雲逍掏了掏耳朵,看向錢四,臉上有些嫌棄。
他勒了勒馬繩,身體前傾,審視著錢四。
「你有老婆嗎?」
錢四有點懵,他磕磕絆絆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