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數量眾多的奏章像故意的似的劈頭蓋臉地沖佟暉方向落下。他躲避不及,鋒利的紙角在他臉上劃出數道血痕,鑽心的疼痛讓他臉部詭異地抽搐了下。
但他不敢發出絲毫聲響,只能將身趴得更低,任由鮮血順著下頜滴落在冰涼的地磚上。
殿內,宮人們已經跪了一片,寂靜一片,只有蕭政憤怒的喘息聲。
「陛下,皇城司有事覲見。」殿外小太監突來請旨,在安靜的殿內甚為清晰。
「三息之內說不出要緊事,朕便將你拖去慎刑司!滾!」
蕭政抄起手邊的硯台就砸了過去。
因蕭政畢竟年老體衰,硯台飛不了那麼遠,半路便跌落下來。可小太監還是嚇地「花容失色」,他慌張地跪了下來。
「陛下饒命!皇城司說是與謝雲逍有關!」
蕭政喘著粗氣,無聲地瞪了他一會。
「宣!」
小太監忙連滾帶爬地跑出殿外宣旨。
蕭政目光陰沉地掃過佟暉。
「你還不滾,還想聽什麼?!」
……
佟暉面目扭曲地回了相府。
府里早圍了一圈懸醫閣的大夫等著給他上藥,當然還有府里的幕僚及戶部侍郎等官員。
「左相,陛下怎麼說?」
原本以幕僚們對佟暉的了解,若是佟暉臉上無傷面容正常時,他們完全可以通過臉色揣度出佟暉今日進宮是好是壞,但是如今……
因此,省不得得多問一句。
佟暉語氣陰沉,「陛下未直言。」
幕僚們面面相覷,猜度道:
「好在陛下一直對長公主心有忌憚,應該不會真的對謝雲逍有扶持之心。」
佟暉自然深知這一點,但老皇帝最近越來越喜怒無常,對自己也不再信任……
眾人還未聊幾句,突然門房傳來了消息,周育才派人來說有要緊事。
「又有什麼事?」
「不好了相爺,宮裡小太監來遞消息,陛下真的賜了郡王府給那謝雲逍了。」
「豈有此理!聖上是中邪了嗎?!」
眾人一時都有些傻了。
佟暉則面色駭人,他死死咬住牙關,只覺得太陽穴突突跳動,下一秒便差點栽倒在地。
周圍的人頓時亂成一團,險險將他扶住。
「相爺,這時候您可不能再出事了……」
大夫們又是扎針又是掐人中,鬧了一陣,佟暉終於清醒了些,他眼神狠厲:
「快去喚那太監來,問清楚到底是怎麼回事,皇帝怎麼這麼快就下旨賜府了!」
宮裡來的小太監很快被請進了屋裡。
「左相,周總管說了,許是皇城司的人說了些話,陛下才下定決心的。」
「都說了些什麼?」
那小太監面露難色,佟暉擺了擺手,便有下人從袖子裡掏出兩疊厚厚的銀票遞了過去。
「這是給公公的,這是給周總管的,還請笑納。」
那小太監立即喜笑顏開。
「左相您太客氣了,是這樣,聽說皇城司的人得了消息,那謝雲逍與長公主不和,因不肯修棄男世子妃的事與平南王府也起了齟齬,如今他已經離了平南王府,自己出去過活了,與其父其母全都鬧翻了。」
佟暉沉吟了會,急切道:
「此話當真?」
「應是不假。」
佟暉若有所思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