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也不知是不是習武之人間的那點惺惺相惜,兩人吵歸吵,卻也總是愛往一處湊。在一回合作大勝外敵的慶功宴上,兩人忽然開始比起了自己的孫兒,從相貌比到智慧,從智慧到才情。直到林敞開始說起數量時,陸昌筠蔫了下去。
他只有一個兒子,他的兒子,也只有一個兒子。
林敞知道自己占了上風,豪邁地大笑出聲。
陸昌筠氣不打一出來,便想了一損招,從林敞那騙一個過來不就得了。
想到這他便笑著開口:「你敢與我結個親家嗎?我孫兒天資過人,相貌出眾,配你林家女兒可行?」
林敞一副見鬼的表情,賞了他一個白眼,「天資過人?相貌出眾?一個三歲的小娃娃看得出個屁!與你結親家,我莫不是瘋了?」
「你不敢嗎?」陸昌筠了解他,知道這人最受不了激將法,轉頭又朝大傢伙兒笑談:「我本想與林大將軍定個親事,誰知道他壓根不敢。」
林敞立馬上鉤,氣憤地拍桌,「誰說我不敢!我大兒媳婦如今身懷六甲,若是個女孩那便是林家嫡女,我就將她嫁予你陸家。」
「一言為定?」陸昌筠奸計得逞,挑釁地看他。
「一言為定!」
林敞其實是留了個心眼的,即不讓自己下不來台,又給自己留了餘地。要萬一是個男孩,這親事不就黃了嘛。
可惜,天不隨他願,林妱出生了。
想到陸家那孩子,林敞有些可惜,那孩子本該大有所為,而不是像如今這般,只有一個世子的虛名和一副病怏怏的身子。
林敞輕嘆一口氣,「妱妱回去吧,容我再想想。」
「是。」林妱福身離去。
這一夜,林妱夢到了前世與陸景軺的重逢。
臨近年關,林蕭琅職務繁忙,不便返回陵州,林妱便同爹娘一塊兒前往定京,陪伴大哥。
上元夜,林妱纏著林蕭琅,想去瞧瞧定京城元宵燈會的繁華景象。也是在燈會上,偶遇了陸景軺一行人。
林妱還記得在大哥介紹完自己後,陸景軺身旁夥伴看向他那意味深長的眼神,以及想起對方是誰後,自己那逐漸發熱的臉頰。
睡夢中的少女,嘴角略微上揚,看得出來,這是她近日來睡得最好的一次了。
-
次日,林敞當著全家人的面,宣布了決定搬回定京這件事。
林家在陵州生意龐大,各行各業都有他們的產業。林啟山足足花了兩月才將所有事情辦妥當,能轉移的都轉移了,不能轉移的則統統變賣了。
定京那一頭,林蕭琅得此消息,喜出望外,即刻便著手為家人準備起了新宅院。
六月,林家的馬車出現在了定京街道上。
皇城之下的確不同,陵州雖也是富庶之地,可比起定京,確實差了幾分。
林妱掀開帘子一角,看向外頭人來人往的景象,眼底浮現出些許笑意。
馬車緩緩停下,管家劉立早侯在了大門口。半月前他就在林啟山的示意下,帶上一些丫鬟小廝提前過來,早將這全新的林府收拾得一塵不染了。
看著眼前全新的住所,眾人都頗為感慨。
兜兜轉轉,終是回來了。
待所有東西都打點完後,林敞和林啟山便先去拜會往日那些同僚好友了。
林襄好奇地東瞧瞧西看看,興奮道:「這宅子可不比咱們陵州的差呀,好像還更氣派了呢。」
林昭環顧四周,也甚是歡喜,這才想到要問:「劉伯,大哥什麼時候回來啊?」
劉立站在一旁恭敬回答:「回四小姐的話,大少爺交代過了,今日午後要赴朝中好友的約,日暮前回來。」
好友的約。
不知會不會有他。
林妱微微出神。
柳玫以為女兒思念兄長,出聲說道:「既已入朝為官,是該結交些志同道合的好友才是。」
眼下瞧著大家都有些累了,柳玫又道:「一路舟車勞頓,大家都回去歇著吧。」
屋內,林妱坐在窗邊,撐著下巴看外頭兩隻畫眉鳥輕快地拍打著翅膀,相互嬉戲。
林妱此刻滿腦子都是陸景軺,真想立馬就去見他,可卻不行。哪有姑娘家家入定京當天就上未婚夫家門的,這事不可太過心急。
罷了,眼前緊要的,應是二姐姐。
上一世,月夕前,趙家上門下聘,林婉的親事就板上釘釘了。該如何將此事攪黃呢?
林妱慢慢陷入沉思。
趙家獨子趙辰,囂張跋扈,拈花惹草,風流成性,斷不能讓二姐姐再嫁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