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幾天的衝突還歷歷在目,喬棲時那時的反抗和現在的微妙轉變讓她一時摸不清對方的想法。
白霜落語氣裡帶著一絲警惕,但緊繃的肩膀卻微不可察地放鬆了一點,「…你又…再打什麼…主意。」
喬棲時抬眸看了她一眼,沒回答,只是低頭繼續吃麵。
月光灑在她的側臉上,映出一片朦朧的安靜。
白霜落盯著她看了幾秒,最終輕哼一聲,轉身準備離開。
一個病人不和她計較,而且她能感覺到喬棲時的軟化,像是被剝掉鎧甲的刺蝟,只能悄悄的蜷縮在角落。
秦瑜說喬棲時最近需要休息,就讓她多睡一會兒吧。
她還有其他事情要做。
聽到關門的聲音喬棲時抬起了頭,四四方方的空間裡,沒有潮濕發霉的牆壁,也沒有陰冷刺骨的風從縫隙里鑽進來。
沒有獸人,只有她一個人在這個密閉的空間裡。
房間乾淨、溫暖,還有一扇能看到月亮的窗。
她整個人得到了喘息,吃完飯,她躺回床上,盯著天花板發呆。
大概人在沒有目標的時候就愛變得胡思亂想。
待在奴隸區晚上休息的時候,她時常放空,盯著有些頭頂有些掉漆的鋼架,看著角落的蜘蛛結網,開始思考人生的意義。
讓她來這裡的意義是什麼。
為了讓她按部就班的代替原主走完劇情?
還是按照自己的意願,只安穩躲到最後,活下去?
走劇情這個決定在她穿來的第一天就被她否決了,她是不願意的,她並不滿意原主後來的死亡,和故事最後的結局。
可如果只是活下去的話,那她怎樣都可以活著。
搖尾乞憐,卑躬屈膝,出賣尊嚴,她都能做到。
她甚至可以活的很好。
但那樣活著,又有什麼意義?
馴化
多麼有趣的詞。
這個詞的起源大概可以追溯到一萬年前。
在人類狩獵採集時期,就已經開始有了馴化的過程。
期初只是一些對人類警惕性較低、攻擊性較弱的狼,為了獲取這些食物,逐漸靠近人類營地。
到後來這些狼在人類營地附近活動,不發起攻擊,甚至幫助人類驅趕其他野獸,逐漸習慣與人類共處。
人類也逐漸意識到狼的價值,於是開始嘗試馴化它們。
獸人,或許也能被馴化。
在她穿越來得第一天,白霜落曾經咬著她的後頸,想支配她,做她的主人。
那現在,她想馴化這個獸人。
不是討好,不是依附,而是讓那個高高在上的白霜落,不知不覺走進她織就的網裡。
就像馴養一隻警惕的野獸,要先用溫柔卸下它的防備,等它習慣了你的氣息,就再也逃不掉了。
她要當白霜落的主人。
喬棲時的指尖輕輕敲擊著床沿,在寂靜的房間裡發出規律的輕響。
月光將她的側臉鍍上一層冷銀,眼底卻燃著灼人的暗火。
她拿起放在床上的小狼玩偶,躺在床上不斷地打量,也不知道是白霜落從哪裡搜羅來的。
小狼…狗
她翻了個身,把臉埋進鬆軟的枕頭裡,將小狼玩偶摟進懷裡。手指撫過玩偶的脖頸時,她眼底閃過一絲暗芒。
月光透過窗簾的縫隙灑進來,在地板上勾勒出一道銀色的線。
喬棲時閉上眼睛,聽著窗外隱約的蟲鳴。
睡了個好覺。
第二天喬棲時睡醒是已經快中午了,也沒有人打擾她,似乎是個不錯的開始。
全身的疲勞因為好好休息了一點而消減許多。
赤足踩在微涼的地板上,適應著地板的溫度,喬棲時看著自己被隨意丟在地板上的衣服,髒的不能穿了。
在衣帽間裡,找到幾件白霜落穿經常穿的衣服。
隨意拿了一件套在身上,白霜落的身高和自己差不多,比她稍微高一點點,所以她的衣服自己都可以穿。
當白霜落進房間以後,就看見喬棲時穿著她的衣服在房間裡四處亂走。
她愣了片刻。
輕輕嗅了嗅,沒有在發燙了,也聞不到鐵鏽的味道,喬棲時已經不生病了。
喬棲時看見她進來以後,主動和她解釋:「沒衣服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