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她有些失落，白霜落忍不住在她唇上親了一下,以示安慰。
輕輕帶上酒店房門的那一刻,她聽見門鎖咔噠一聲咬合，像是切斷了什麼看不見的聯繫。
喬棲時就這麼在房間裡望著她，直到看不見她的身影。
「很快回來。」她又對自己重複了一遍,族人都已經在走廊中集合了,她深吸一口氣，準備帶隊速戰速決。
夜晚的城市沒有霓虹閃爍，除了酒店附近，其他地方都是照不到的幽暗,月光被厚重的雲層遮蔽，只有零星幾顆星星在天空中掛著。
出了酒店，隨著衣物撕裂的聲音，半數族人開始變形，他們變回了巨狼的模樣。
白霜落翻身騎在柏林身上,環視眾人,最後看向保持人形的六個同族,「這次我們速戰速決,那些人類手中有武器，我們要多加小心。」
沒有多餘的回答,只有身下巨狼低沉的呼吸聲和爪子輕刨地面的聲響。白霜落貼在柏林的耳邊，「走！」
剎那間，六頭巨狼如離弦之箭般衝出去，融入夜色。白霜落緊抓住柏林頸部的長毛，感受著風在耳邊呼嘯。
它們聽白霜落指揮，按著她記憶中的路線疾馳，很快來到了秦瑜曾經躲藏的大廈。
當時她找到秦瑜的時候，還聞到了其他人類的味道，不過那時候她只顧著帶秦瑜回去安撫狐黛，就放過那些人了。
白霜落從柏林背上輕盈躍下，落地時幾乎沒有發出聲響，她豎起耳朵，敏銳地捕捉著大廈周圍的動靜。
夜風送來鐵鏽和火藥的氣息，混著汽車尾氣的焦苦，湧入她的鼻尖。
那些人，大概開車逃走了。
為了以防萬一，白霜落還是上樓看了看，看見了他們布置的陷阱，根據房間裡人類氣味的濃淡，她能判斷出那些人已經離開了四五個小時。
她需要重新尋找那些人躲藏的地方。
「別動！」看著白怡沒有章法的四處亂動，白霜落呵斥道。
她拉過白怡，讓她看看腳邊透明的細絲，細絲反射出微弱的冷光，像死神的微笑，它的一端連著引爆炸彈的機關。
白怡被嚇了一跳，在看到炸彈後更是心驚。
「走吧，這裡沒人了。」
離開大廈後，他們循著汽油的味道，一路追蹤。
白霜落伏低身形，銀灰色的狼耳在夜風中微微抖動。她示意族人分散隱蔽，她們發現了停在死巷中的汽車。
那幾個人類應該就在這附近，她讓獸形的族人原地隱藏，她帶著其他族人去抓捕那些人類。
借著灌木叢的掩護她們緩緩靠近那間倉庫。
不確定周圍有沒有設下一些陷阱埋伏，白霜落也十分謹慎。
窗戶邊突然有人探頭，朝外面窺探，白霜落瞬間屏住呼吸，彎著身體躲避。
視線掠過那人的側臉，勾勒出一道熟悉的輪廓，高挺的鼻樑，微抿的薄唇，還有那雙眼睛。
是他！那個最後帶頭攻破獸人大本營的男人。
她記得那雙眼睛，裡面曾經有勝利者的傲慢，和對獸人深深地不屑。
白霜落瞳孔驟縮，指甲不受控制地伸長變成利爪，在地面上刮出幾道白痕。
同時她有些失神，所以剛才出門時棲時的態度，不是因為她，是因為這個Alpha……
「聽動靜，裡面不會超過五個人，我們要動手嗎？」
「不要，撤退。」
「好……？」正準備行動的白怡懷疑自己聽錯了，撤退？
不過五個人類，她們六個獸人，一人一個也能抓起來吧。
為什麼要撤退。
「先回酒店，明天叫上獅族虎族的人一起抓人。」
白霜落甩了甩頭，將腦袋裡升起的那些有的沒的拋諸腦後，沒有解釋，只是命令撤退，其他族人雖然不解，但還是聽從。
柏林她們等在遠處，看著她們突然放棄了抓捕，心中疑惑。
「回酒店，快。」她壓低聲音，指尖還在微微發抖。
白霜落騎上柏林的後背，手指深深陷入它銀灰色的長毛中，巨狼似乎感受到她的緊繃，喉嚨里發出低沉的咕嚕聲。
她不敢耽擱，立即帶著族人們離開了，路上她察覺到白霜落情緒不對，側頭詢問道：「怎麼了？」
夜風呼嘯著掠過耳際，卻吹不散白霜落腦海中那雙眼睛，男人站在廢墟與獸人的骨堆之上，向她說的每一句話，此刻都清楚地在腦中迴響。
他當時看她的眼神，就像在看一隻待宰的牲畜。
還有喬棲時……
「我要冷靜一下，你們先回酒店。」白霜落俯下身，將頭埋在柏林的毛髮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