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瑜跑到了巨狼身側,仰頭看著巨狼之上的赤狐,陽光在她睫毛上跳躍,投下細碎的陰影。
狐黛的瞳孔劇烈收縮,爪子不自覺地抓緊了巨狼的鬃毛,身下的巨狼不安分地動了動,狐狸的爪子把它抓疼了。
她看著秦瑜,怎麼才一會兒功夫,秦瑜就傷得這麼嚴重,臉上全是凝固的血漬。
秦瑜朝著狐黛伸出手,指尖輕輕碰了碰狐黛垂下的尾巴尖,「我跟你回去,讓他們離開。」
狐黛的尾巴尖觸電般地顫抖了一下,她從狼背上一躍而下,跳到秦瑜懷中,赤紅的毛髮在陽光下劃出一道耀眼的弧線。
秦瑜向前一步,穩穩地接住了狐黛,主動將自己的額頭抵在狐黛肩上,這個動作讓狐黛渾身僵硬,連炸開的毛髮都瞬間軟化下來,「放他們走,我跟你回去,這次是真的……再也不跑了,」
狐黛的喉嚨里發出一聲低沉的嗚咽,尾巴不自覺地纏上秦瑜的腰肢。她抬頭看向白霜落,眼神余怒未消又帶著幾分軟化後的商量。
畢竟喬棲時在對面手裡,白霜落不會看著喬棲時去死的,不如順水推舟。
秦瑜既然答應她了,那她相信往後秦瑜不會再主動逃跑了。
白霜落聽著狐黛的話,看著面前的葉揚,他的唇色已經開始泛白,明顯已經要撐不住了,眼下荒郊野嶺,沒有藥物治療他死定了。
她看著被挾持的喬棲時,剛才的輕笑還縈繞在她耳邊,為什麼那種時候,喬棲時還可以笑得出來,她望向自己時,眼中晦暗不明的光。
槍口微微下垂,她看著葉揚搖搖欲墜的身影:「…馬上…消失…」
葉揚警惕地拉著喬棲時擋住自己的身形,直到坐上副駕之後,才有所放鬆。
「棲時……」他嘶啞地喚道,染血的手指伸向喬棲時。
喬棲時站在原地沒動,只是扭頭看著奄奄一息的葉揚,她脖頸上的傷口還在滲血,卻連眉頭都沒皺一下,陽光照在她身上,將那道血痕映得刺目驚心。
葉揚有些愧疚地不敢直視她的目光,他利用了喬棲時。
喬棲時也不惱,畢竟她又不喜歡葉揚,來這裡也只是擔心白霜落敗給主角光環。
不過看樣子是她判斷錯了,如果不是她橫插一腳,說不定白霜落真的能殺掉葉揚。
廣夢竹猛地踩下油門,越野車發出刺耳的轟鳴,葉揚染血的手還伸在窗外,嘴唇翕動著似乎還想說什麼,卻被揚起的塵土嗆得劇烈咳嗽起來。
白霜落看著他們車邊戀戀不捨的樣子,覺得有些刺眼,越野車徹底消失在視線里,她從狼背上跳下走到喬棲時身邊,伸手去拽她的手腕。
喬棲時沒站穩一個趔趄,幾乎貼進白霜落懷裡,白霜落手臂瞬間收緊,穩穩扶住了她搖晃的身形。喬棲時仰起頭,讓那道血痕完全暴露在對方視線中。
白霜落的指尖剛觸到喬棲時的傷口,就看見喬棲時皺起眉頭,她的手又縮回去了。
她死死盯著那道滲血的傷口,不安地抿著唇。
「回去。」她聲音壓得極低,帶著一絲幾不可察的慌張。
明明應該生氣地質問喬棲時為什麼不好好待在酒店,是怎麼跑到這裡來的,為什麼答應了不見那個男人,最後還是和他混到一起去了。
可是看著喬棲時一點情緒都沒有的眼睛,她突然不敢問了,只敢小心翼翼地抓著喬棲時的手,拉著她往回走。
「慢點。」喬棲時輕聲說,脖頸上的傷口隨著步伐一抽一抽地疼。
白霜落步伐一頓,扭過頭看著喬棲時。她盯著那道血痕,有點緊張,脖頸不管對獸人還是人類來說都是脆弱的存在,耳朵完全貼伏在發間,尾巴也僵直不動。
「……疼?」她聲音啞得厲害,像是從喉嚨里擠出來的。
喬棲時沒回答,只是突然伸手碰了碰白霜落的耳朵尖。那對毛茸茸的狼耳立刻敏感地抖了抖,又強自鎮定地豎起來。
「你剛剛才說過,我的死活與你無關,所以我疼不疼和你有什麼關係。」喬棲時指尖順著耳廓下滑,停在白霜落緊繃的下頜上,她能清晰地感受到對方身體的顫抖。
「我沒…這麼說…」她的聲音突然哽住了,那雙湛藍的豎瞳劇烈收縮,裡面翻湧著壓抑許久的情緒:「你明明…知道…」
但是對上喬棲時一點笑意都沒有的眼眸,她一下就軟了,微微垂著頭,聲音悶悶的,帶著幾分示弱的意味,「別這樣…你知道…我很擔心你。」
可是那個時候她就是不能露出破綻,她如果表現得很在意,葉揚只會更用力地傷害喬棲時,讓她快速妥協。
遠處傳來狐黛不耐煩地喊聲:「你們倆還要磨蹭到什麼時候?」
狐黛看著秦瑜額頭上的傷口心疼壞了,在心裡暗暗下定決心,以後少讓秦瑜和喬棲時接觸,真的沒什麼好事。
白霜落對狐黛的催促充耳不聞,她彎下腰小心將喬棲時打橫抱起,喬棲時順勢環住她的脖子,感受到對方劇烈跳動的心跳,「…先…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