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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手腕疲累的提不起一點力氣,嗓子也仿佛有火焰燒灼,發不出一點聲音。

我竭盡全力,也沒能張嘴說出半個完整的字——最後掙扎著,也只是被舟微漪攥住的那隻手,手指動彈了下,輕輕按住他,示意他不要給我找麻煩。

但力道太輕,與其說是阻攔,反而更像是回應般。

……哪怕睜不開眼,我都能感覺到舟微漪此時視線的灼熱,我的反應好像讓他很激動。

應該,懂我的意思了吧?

在被來勢洶洶的病情侵蝕的神智當中,我感覺到有什麼灼燙、柔軟的物質,輕輕觸碰了一下我的手背。

一觸即離。

但那過於奇特的觸感,還是讓我衍生到了某個非常奇怪、甚至可怕的猜想。

……好。

舟微漪應該沒懂。

無望掙紮下,我的意識也徹底陷入了黑沉的夢鄉當中。

隨著被灌入齒縫間的苦澀藥液,我模模糊糊醒來,第一時間便是咬住了隨之納入口中的一枚丸形異物。

「不要咬。」耳邊傳來舟微漪的聲音,很輕地哄著,「阿慈,把藥吞下去。」

聽是聽見了,但此時我遲鈍的思維幾乎無法處理其中的具體含義,於是嘴裡伸進來一隻冰涼修長的手指,柔軟的指腹摩挲觸碰著口腔內部的每一處地方。

那動作很輕柔,加上人的皮膚本便是柔軟的,自然也弄不痛我。只它行動間卻極其強勢,硬要攪和地觸碰到內部,幾乎惹煩了我,於是我相當不容情面地咬了下去,終於讓那根作亂的手指僵了一僵。

舟微漪的聲音好像有些無奈,「……阿慈,也不要叼著我。」

隨後拿手指繼續行動起來,好似根本不受阻攔。我的牙齒對它來說毫無威脅,甚至被極輕地按了按虎牙,和安撫一般。

我:「……」

那作亂異物總算尋碰到了藥丸,相當強硬地將它送服了進去。

壓在舌根的刺激感,加之這些年來的病中本能,讓我下意識吞咽了一下,藥丸成功入腹。

但我察覺那手指還停留在我的口中,頓了頓,方才撤離出去。

藥丸入腹,一絲清涼之意從下竅處散開,壓下了那昏昏沉沉的沉鬱之感,意識竟恢復了些清醒。

但我很快,便恨不得不清醒了。

——因為我聽見了母親的聲音。

打量的目光落在我的臉上,她似乎是有幾分疼惜的,但下一秒便轉開視線,開始敲打起來。

說我這一場病生的古怪,又急又快;又說聽說在這之前,我好似並不是好生生待在舟家,而是去了不知名的地方。

再再最後,聽說我回來的時候,是和舟微漪一起回來的。

其實我聽到前面一部分,便心下一沉。

我擅自離家之事,做的並不算隱秘,因為仔細追究起來也不是什麼大問題。其他大世族的家規或許也與舟家大差不差,但並沒有幾個是真正嚴格拘著門下公子小姐循規蹈矩的,只要不闖出禍來,無人會以家規問罰。

我開始,自然也是出於這種心理考慮,但是一切的前提,是我父母親二位懶得在意這種瑣事,自然也不會追究。

但聽母親這番話,她分明不打算輕輕揭過。

只她最後一句敲打下來,我便知曉,嚴格來說,她想追究的其實不是我,而是——

「母親大人。」

舟微漪聲音沒有一絲起伏,異常平靜地回稟,「是我擅自帶阿慈離家遊玩,未照顧好他,讓他受了驚嚇,這才生這一場急病。」

蠢貨。

我心中暗暗罵。

這事是我自己所為,雖觸犯家規,但說來性質也根本不嚴重。

我如今的狀況和羸弱身體,更受不了什麼實際意義上的懲罰。母親雖對我嚴苛,但到底是我的母親,她只會高高拿起輕輕放下,即便罰狠一些,也只是被罰抄幾本心法口訣、禁足思過便能罷休的事。

但如果是舟微漪承認的那些……

我很清楚,母親就不會那麼輕易放過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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