舟微漪在主殿當中操縱戰局,氣定神閒。他培養的那些死士皆已現身,與宋星苒一行對峙,神色都如臨大敵。
舟微漪卻是抬頭看了他們一眼後,語氣平靜地道:「退下。」
自然是讓那些死士先退下。
這幅姿態,實在顯得有些故作玄虛,宋星苒冷笑了一聲,正準備惡狠狠地諷刺對方,見舟微漪竟是對他笑了一下:「何須散魂香?孤的皇后不能聞此物,明日大婚在即,自然也不會用它。」
「要不然依你們那些三腳貓的把戲,真以為能避開散魂香嗎。」
舟微漪的語氣極盡平靜,而那話中透出的意味,就更讓人心驚了。
至少那些年輕氣盛的修士們被這話一恍,立即開始質疑起了自己,是不是落進了這邪惡的帝王手中,這是另一個邪惡的陷阱。
宋星苒也聽的怒火中燒——只是他和其他修士所被刺激到的點稍稍有些不一樣。
——「孤的皇后?」
什麼叫你的皇后?成婚了嗎就這麼大言不慚!哪怕再退一步,就算成婚了,那就能成「你的」了?占有欲能不能不要那麼強?
在宋星苒滿腹怨氣之時,他身邊的那個少年,已因難以按捺下恐懼之心,怕遲則生變,所謂「不點散魂香」不過是對方故作玄虛的藉口,待藥效過了後,反而給了對方還手的時機,於是當機立斷率先出手,一道焰蛇從他的法器當中躥出,向舟微漪「咬」去。舟微漪抬起眼——
眾人都未曾料到之事出現了,那焰蛇仿佛被什麼擋了一下,在空中變化為水汽,舟微漪則是毫髮無損。
那一瞬各人心中都有計較可言,第一時間想到的便是舟微漪難不成收服了一些修真者為他所用?可誰是叛徒,竟然連這樣殘暴的狗皇帝的好處也收?
唯獨宋星苒的反應最快,第一時間預料到了不對勁之處。
他近乎駭然地看著舟微漪,心中驚濤未歇:「原來你——」
「居然是修真者?」
這一番話震得不少人沒反應過來,宋星苒口中的人是誰,以至於相較于震驚,臉上更多的卻是茫然了。
唯獨舟微漪嗤笑一聲,回了他的話:「孤難道會與你們這些禍患相同嗎?」
宋星苒:「……」真想揍他。
「孤為仙人轉世,天授命於我,斬殺你們這群禍患,自然也有仙人之力。」
舟微漪起身,玄袍之上,所繡的那條金龍隨著他的行動,像是活過來了一般,威儀莊重,仿佛當真是受命於天的仙人一般,莫名讓幾人都心中恐懼,產生了恍惚之感。
唯獨宋星苒依舊冷盯著他,根本不吃這套,「呸」了聲,罵道:「少忽悠人,你分明就是……」
「那香的效用,不止是阻止你們的。」舟微漪平靜地補充道。
這其下之意,不容細想。
因下一秒,舟微漪的身前浮現出一把長劍的虛影。他取劍斬來,那一道劍勢衝來,讓數人不受抵擋,被那劍勢掠之,頓時氣血翻湧地受了內傷。
宋星苒修為高,倒是沒受影響,只是他也心驚。
為何狗皇帝的修為看上去如此深不可測,難辦。
難道最後還是完全預估錯誤,棋差一著。
宋星苒一邊皺著眉,一邊望向他們來時的方向。
那金吾衛上將軍還在處理其他人,並未現身。宋星苒目光略有些陰鬱地想,果然如他預感當中一般,今日不能善了。只他若是回不去了,無人再限制那裴解意,希望他最好是說、到、做、到。別生什麼旁得心思。
「狗皇帝!」
宋星苒罵了一聲,先以術法抵住舟微漪的劍勢,讓其他人後退。
那些人是青年才俊,也一個個修為不低,只是在面對舟微漪的時候,到底有幾分不敵。此時既抱著一番孤勇,自然也不肯後退,咬牙道:「少主……」
宋星苒頭疼道:「無需共進退,你們在這裡只會拖累我。」
幾人眼淚汪汪:「……」
好無情的話語。
也怪不得宋星苒此時話說的無情,他是真心生了死志的。急調著修為,在掌心醞釀著殺人的術法。
……
舟微漪更勝一籌。
宋星苒是吃了秘境的虧。他的修為雖不受限制,但因為記憶影響,在禁靈國當中,修士被捕殺,許多傳承斷代,宋星苒也就記得幾個由「父母」傳授的術法。
可以說空有一身境界在,卻像是身懷至寶的孩童,不知如何使用。
舟微漪卻偏偏與他不同,像是真有如「真仙」助陣一般,各種術法都記得清楚,輕易就能將叛軍能殺的七零八落。當真應了他原本說的那句話——那散魂香,根本不止是用來限制他們的。
而宋星苒被逼迫到絕地,惡狠狠咬著嘴裡一腔血腥味,血紅的眼盯著舟微漪,暗自算了此地到皇后寢宮的距離。
阿慈所在之地,他知道布下了陣法,不應當會被波及。他大可放手,最後一搏——
他還有這一身的修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