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他緩了有一會之後,才恍然間,接近癲狂地意識到,那股可怕的威壓,竟然是面前這個金丹小修所爆發出來的。
不,現在自然也不能稱之為「金丹小修」了。
那些極樂宗的弟子們,其實從未接觸到出竅期的大能,自然也不知曉眼前的這個少年修士是屬於什麼修為級別的。
他們只是本能地感覺到,眼前的人極其強大,是超乎預料的強悍。
但是第一時間更為衝擊他們的感官的,反倒不是這突然爆發出來的強大修為——畢竟在元嬰以上,他們已經很難有具體的概念了。
而是隨著修為不再壓抑之後,跟著解除的外貌上的偽裝帶來的衝擊。
哪怕分明很清楚,現在的自己在這種強者面前危險至極,可不知怎麼,竟是沒有一人願意在這種時刻逃跑了。反而頗有一些,就算是赴死,也心甘情願的從容。
已經值得了。
那些極樂宗弟子們,在那一瞬間,恍惚到認為眼前所見到的人,其實是那早在現在的修真界失去蹤影,只留下一段段傳說的「真仙」。
——要不然,在凡間,又如何能有幸見到這樣一張艷絕天下的面容?
那是最直白的、於視覺上的衝擊,再也不會有什麼別的畫面,比現在更加鮮明。
是在夢中、在幻境當中,才可能見到的絕色——
現在說不定就是在幻境中才對。
讓人魂牽夢縈、自願沉溺下去的幻境。
在這樣的寂靜當中,頂著極其可怕的威壓,在適應之後,二長老也還是艱難地抬起了頭。幾乎是一種「就算是死,也要看清楚死在了誰的手上」的執念,在支撐著他。
他被耍了。而面前這個人說不定才是他真正的仇家。他實在想清楚,自己何時得罪了這樣可怕的一名出竅大能,甚至自己逃到小世界,也不願意放過自己。
可就在他真正看清了眼前人垂眸冷淡的面容之時,第一反應是有些許痴迷的驚艷,恍惚了一刻,才像是見了鬼一般地反應了過來,眼前的人是誰——
舟小公子比從前更長開了一些,那張臉似乎也更顯出一種驚人的美貌,但到底還能看出幾分從前的五官輪廓來。
不會有任何一個人在見到過他之後,還能忘了他。
二長老自然也是如此。
可他卻偏偏希望自己此時是認錯了,要不然為什麼偏偏是、偏偏是——
「舟小公子?」
他的聲音幾乎顯得有些許悽厲了,似乎是反應了一會兒,才用那種更加複雜、充滿著混亂情緒的聲音,一字一句,泣血一般地喊我的名字:「舟、多、慈?」
「嗯?」
我倒是不冷不淡地應了一聲,那望著他的目光,實在有幾分惡劣的意味。
「二長老。」
他如今當然不是縱橫宗的二長老了,我卻偏偏要喊他這個稱呼,將他又拖入進從前的記憶當中,「還真是不巧,你又威脅了我一次。你還記得從前威脅過我之後,發生了什麼麼?」
當年的那些羞辱,舟微漪自然是幫我報過仇了。
但我這人一慣記仇,所以喜歡得寸進尺。
君子報仇,十年不晚。我雖然不是君子,但是也很有耐性。
「那這一次,你又打算付出什麼代價呢?」
他的面容劇烈地扭曲了瞬間,終於還是忍耐不住那迸發出來的恨意,和不知從何而起的嫉妒。
「居然是你、原來是你……你已經幫過他一次了,為什麼還一直在幫他?他一個凡人出身的泥腿子,憑什麼——」
作者有話要說:
你又得罪了阿慈一次
等死X2
第167章 大仇得報
我面色冷淡下來。
抬起腿,對著二長老的心口,便是一腳踹了下去——這一腳自然也用上了靈力。於是他在地上翻滾了兩圈,吐出一口濃稠腥血來。
倒是成功將我逼退了兩步。
我怕那血濺在我的鞋上。
這世間的確有些世家出身的修士,是很瞧不上那些世代都為凡人、意外發現自己有靈根,於是被選拔進門派,踏入仙途的修士的。
自覺這樣的人出身落一乘,身份也落一乘,在修真界親緣關係淺薄,有個蔑稱便是「泥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