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解意想到了從前。
化神玉雖然和真實的血肉並沒有什麼兩樣,但是當它暴露在主人面前時,裴解意卻還是有著隱藏得極深的愧疚與自卑。
他讓主人,看到了自己的……殘缺之處。
簡直像是某種褻瀆一般。
而現在,裴解意終於擁有了健全的、完整的身軀,他甚至是迫不及待地向主人展示著,分享著強烈的情緒。
但真正地,被那目光所注視到的時候,裴解意又生出不自在的一種羞愧之感。
他卻又像是同時擁有了某種隱蔽的、可恥的癖好,在內心羞愧折磨的同時,卻更加興奮地想要展示出來。
在主人面前。
這種強烈的、來源於心理上的刺激非常的鮮明,以至於裴解意也非常糟糕地,在身體上誠實而本能地反應了出來——
那些奔騰在體內的血液,匯聚向了某一處。
我的視線漫不經心地落在裴解意露出的那雙腿上。
很健康、完美有力的一雙腿,幾乎無從發覺,這是在後天中塑造出來的。
只是裴解意皮膚不知為何有些泛紅,似乎也有些太過於緊繃了,那雙腿積蓄著強烈的力量感。
哪怕還沒觸碰到,我都像能察覺到從那雙腿上傳來的蓬勃、灼燙的熱意那樣。
印刻在膝蓋上方一點的、代表著主僕契約的圖紋,自然也已經毫無痕跡了,露出普通而尋常的光潔的皮膚。
我看的不算仔細,視線從裴解意的身上一掠而過,沒意識到裴解意現在的情況有些出乎意料。
那衣擺下,[……]因為角度和堆積在一處的絲綢布料,乍一看也看不出問題。
裴解意卻感覺到了,於是他的反應一下很大,腰背弓起來,是一種蓄勢待發的攻擊姿態,忽然間從床榻上彈跳起身。
我只覺得眼前一晃,還沒反應過來是什麼情況,就見裴解意略微蜷縮起身體。
他的手掌按壓住了腹部,身體的角度微微往旁邊一側,看不出異樣。
我還以為裴解意是犯了什麼急病,立即上前,想要握住他的手。
「——你怎麼了?」
我皺著眉詢問,真元也順著探入裴解意體內,檢查他的情況。
不是中毒。也不是渡劫傷及根本,留下了什麼隱患。
從真元的反饋當中,分明顯示出了裴解意現在的狀況不錯,至多有些真元翻湧,血氣都顯得比平時更足一些,也不像是留有暗傷的模樣。
裴解意窘迫的臉上,瞬間流露出些許不自然來的神態。
他的氣息沉下來,像是哀求一般開口:「主、主人……不要碰我。馬上就好了,我只是有一些……」
裴解意難以啟齒。
他只是有一些反應太大了。
這話果然像是沒怎麼得過病的人說出來的。
我眉頭蹙得更緊,身體出了問題,怎麼可能放手不管,又能這麼快自愈——我讓裴解意躺在床上,讓我來仔細檢查一下。他卻第一次做出了牴觸的狀態來,非常執著。
我感覺牙根有幾分發癢。
被氣的。
這樣拉拉扯扯到底不成樣子,我還是鬆開了手,準備先配一劑萬用的靈藥先應付著。
只是心底又確定了一件事——
裴解意果然還是不想被我控制。
雖然意氣之爭,不該用在事關己身安危方面。但似乎也能從另一方面反饋出,裴解意本能的一些反應。
他心態還是很正常的。
我冷著臉,心中有一番思索,同時起身去配藥。
而裴解意也趁著這段空隙,也略鬆了一口氣。
這種污濁之物,自然不能被主人發覺。
時間來不及,他要儘快。
裴解意垂著眼,手上匯聚著真元靈氣,那由他掌控的雷電,頓時落在了違抗他意志的一處。
強烈的痛感終於讓那裡萎靡下去,而即便是裴解意,也不免在疼痛下,沉悶地哼了一聲。
他的臉色也有些許蒼白。
裴解意極其謹慎,這一系列動作進行的也隱蔽,我當然沒注意到——
倒是配藥回來,看見裴解意那蒼白難看的臉色,又皺了皺眉。
相比起之前,裴解意看上去好似問題更加嚴重了。
我將配出來的靈藥,扔在了裴解意的面前,語氣冷冽。
「吃了。」
裴解意飛速看我一眼,這會倒是很配合,將靈藥吞吃入腹,臉上恢復了些許血色:「多謝主人。」
我終於還是忍不住開口,「你這是何時留下的後遺症,時不時發作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