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雷聲這樣的頻繁。
我皺了皺眉,用手捂住了過於靈敏、而被震得不大舒服的耳朵。
雨聲更密。
異樣的天象總是很讓人警惕的。
要不是他們排查過這附近沒什麼異常,只怕都要懷疑,是哪個大能在渡劫,才惹來這樣的天現異象了。
侍衛們莫名警惕,總覺得有些不祥預感。
「小公子……」
有人前來請示,要不要先行撤退離開。
其實我也清楚,四處搜查過一遍,並不見裴解意身形,再留在此處也沒什麼意義,但就是躊躇了一時。
其實還有一處,不曾搜查過。
我看向像是憑空斬斷的那一片山崖,鬼使神差地上前。
此處崖底雖深,但用真元,其實也探查得清楚。
不要說活人,就連會喘口氣的生靈也未曾被觀察到。
但就是因為這點才更顯得奇怪。
這處沒有小型的野物也實屬尋常,但連蟲鳴鳥叫都聽不見,反而不似深山會出現的景致了。
我還是信眼見為實。
大概是看出了我的意圖——
「小公子!」侍衛語氣急促地稟告,「夜間風大,請讓屬下們去吧!」
風大是藉口,只怕這地方有什麼古怪。
我卻偏偏在此時執著,非要親身去看看那崖底有什麼玄機。
「不必。」
只留下兩字,我向崖底墜落而下。
依照我的修為,侍衛自然也攔不住我——更不敢攔我。哪怕山石陡峭,對我而言也如平地一般,不算阻礙,少頃便抵達了崖底。
只是結果也到底令人失望。
那山崖底下,的確是空蕩蕩的一片,什麼也沒有。
追過來的侍衛慌忙為我撐傘擋風。我垂著眼,隨意地接過傘,衣袍被風吹的獵獵作響。哪怕用法術阻隔,身體也依舊本能地覺得不適。
我有些出神模樣,不知在想什麼,又輕聲喊了一聲「裴解意」——
半晌之後。我平靜地道,「回去吧。」
對於侍衛們而言,簡直沒有什麼話比此時更讓他們心安了。幾乎同時鬆了一口氣,應道,「是。小公子。」
回家途中,我給師尊、以及驚雷長老,都去了一封信。
給師尊的自然也是報平安的那些話,講一些我遊玩途中發生的一些「趣事」,又詢問師尊,裴解意可回登仙宗了沒有。
而給驚雷長老的就更簡短一些。開頭問好,又問過了裴解意之事。
其實我也猜測,裴解意應當是回宗門了——除去執行任務之外,裴解意一向都習慣在登仙宗閉門修煉,這點倒是和我差不多。
我還未收到回信。
但靈輿連趕了一夜的路,倒是已經到舟家了。
……也果然不出猜測,經歷了那些事之後,裴解意不見蹤影,也不可能是回到了舟家。
「阿慈。」
靈輿停落瞬間,我還未掀開珠簾,便聽見仿佛俯身在耳邊、傳來的極近的聲音。
很溫和的聲調,聽的耳朵有些發癢。
他不知守了多久,才能這麼準確地正好「撞見」我回府的時間。
那隻手也從垂簾當中伸了出來,遞給我。
指節修長清瘦,是如白玉雕琢一般漂亮的手。指腹一點細繭,顯出屬於一名劍修的特質來。唯獨不大和諧的地方,大概在於手腕之處,浮出一點淡淡紅印,是被一口咬出來的印記。
我看著那點印記:「?」
這一點小傷,難道會很難痊癒嗎?
「終於回家了。」
來人開口,語句中帶著一些似無奈的嘆息,好像在隱晦向我抱怨什麼一樣。
我瞥過那手一眼,有些在意上面的牙印,自然也沒接。兀自下了車廂,正撞上那人一雙含笑眉眼,便那麼極為專注地望著我,倒映出我的面容來。我頓了頓,決定暫且先忘掉牙印的事,開口,「舟微漪。」
「你怎麼還在這裡?」
「嗯?」舟微漪的視線,隨意掃過了我的身側,對於我身邊沒跟著裴解意這事,似乎也不覺得奇怪。
只是輕輕嘆息一聲,「阿慈突然離家這幾日,也不見往家中傳訊。我雖然脫離舟家,但仍然是阿慈的長兄,實在擔憂——母親見我如此,便又多留了我幾日,直到你回來才能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