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我從舟家綁到了妖淵,這件事你不是很清楚嗎?」
「我是說——」在妖淵的月色之下,也渡的面容,也仿佛被覆蓋上一層冷冽的殺意,不知怎麼,竟讓我覺得幾分恍惚的熟悉。
「你頸上的紅印,是怎麼來的?」也渡在這種事上,仿佛爆發出了強烈的、追根究底的好奇心來,「我看見你的腿上,也都是那樣的印記。」
我:「………」
想死。但我覺得該死的另有其人。
不渡來的太快,那時我身上的痕跡,自然也未消散,沒想到被他看見了——還就這樣明晃晃地被他問破,挑在了天光之下。這讓我生出了強烈的羞恥感以及惱怒感,甚至對於不渡,都有了幾分遷怒。睫羽微微下壓,氣息冷冽。
他特意問這樣詭異刁鑽的問題,是不是為了讓我難堪,還是一種隱秘的羞辱?
我很難不如此揣測。
但我此時看去,不渡神色全然認真執著,並無猥褻之意。
那眼中也並沒有對此事的惡意,似乎只是執著地、想要追尋一個答案般。
……被打敗了。
我在不渡那正氣十足的目光之下,閉了閉眼,近乎咬牙切齒地說,「就是被狗啃了一遍,滿意了嗎?」
那一夜間,我的確身上處處……都被裴解意舔過了。
也渡神色微變,「他放狗咬你?什麼樣的凶犬,是如何修為的妖物,他——」
真該死。
那股冷冽而讓人顫慄的殺意,又從也渡的身上飄出來了。即便近年來閉關不出,修身養性,但也渡的骨子當中,分明便是這修真界最為好鬥的戰神,流著的都是鏖戰金鳴的血。
而此時戰意隱隱迸發。
我:「……」
我一瞬間有些分辨不清,眼前人是真的傻還是裝傻。幾乎有些被氣笑了,「我說的狗是裴……人魔,他在我身上……」
我咬了咬牙,覺得哪怕是繞個小彎,對方的腦子都不一定轉得過來,索性忍耐著那點羞恥之意,在舌尖碾出那幾個字來,「…舔出來的。聽懂了嗎?」
也渡好像一時間,又微妙地遲鈍了一下,仿佛轉不過來的腦子在極速運轉起來。
他安靜了一會兒。
正當我已經合上眼,準備不再理仿佛半夜犯了病的不渡的時候,又聽見他在耳邊問,「他為什麼,要舔你的身上?」
我:「……」
罵不了。這是真有病。
我應該抱有同情友善的心態。
我原是想壓制下眼繼續睡的,但感受到那目光似乎始終專注地落在我身上,壓抑顫抖的眼睫猛地抬起來了。
我帶著一點被打擾之後的懶散、懨懨的氣息,瞥了不渡一眼,幾乎是很認真地諷刺,「不渡君,你是在裝純嗎?」
也渡:「……」
「就算對這種事情不感興趣,你也該看過有人結成道侶吧。不渡君的親朋摯友,他們的婚宴上,總該給你一張請柬。」
不論是世家聯繫、師門、朋友之間……大概都很難避免得了有這種應酬往來。我的語氣略微諷刺,「你猜人結成道侶之後,會做什麼?」
也渡保持了沉默。
這麼多年來,他似乎的確沒收到過任何一張婚宴請柬。
誰家喜事會請這位過於冷淡、戾氣與戰意同樣深重的修真界第一人?未免太想不開了。
但此時,也渡的確也隱隱明析了舟小公子的言下之意。他只是還有幾分愣怔,思索之後,近乎垂死掙扎地道,「可你們不是道侶。」
「又不是只有道侶,才會做這種事。」我說完之後,又隱隱覺得哪裡不對。最後只心煩氣躁地、警告似的看不渡一眼,「不要再提了。」
也渡的確不提了。
他還在努力地消化著,剛剛接觸到的那些認知。
不知塵封了多少年的一些常識,現在才隨著被冰封許久的情感、被一併消融後現身。
原來男人和男人之間,也可以做那種事?
原來他的小徒弟……
也渡怔怔看向舟小公子。
也會承載那些,與欲.望相關的事。
「……」
也渡莫名地想……那他是願意的嗎?
有沒有被欺負?
被人魔擄走之後——
也渡到底沒有追問這些,一個字也沒有再提。
他只是心底突然爆發出了一種極其強烈的殺意,甚至已經細緻考慮起來,要不要回去人魔洞府。
雖然這具身外化身暫時殺不死人魔,但自爆之後,也能讓他重傷。
至於這寄存他分神的化身毀滅之後會付出的代價……無非就是再多修煉個幾千年。也渡考慮之後,居然覺得代價再公平不過。